五分八点了,他起身,向外走。有人敲门。打开门,是值班护士,护士身后,站着一对笑吟吟的金童玉女。
晓冰和何涛。
他们要结婚了。完全是临时决定,自作主张。起因是何涛报名去西藏支边,本来说是一年,后又改成了三年。何涛告诉晓冰这事时是一个黄昏,在他们常去游泳的那个湖边。晓冰听完后迅速说:“三年?好啊,你去吧。”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你等不等我?”
“决不等。”
“为什么?”
“没这个义务。”
“等丈夫归来是妻子的基本义务。”
“谁是你妻子?”
“你。”
“谁说的?”
“我。”
晓冰黑黑的眼睛凝视了何涛几秒,然后转身,一声不响走。何涛跟着她走,静静的湖畔,响着二人一轻一重的脚步。一对很老的夫妻由对面慢慢走来,两个人的头发都已经雪白,秋风由他们的身后吹来,吹乱了老太太的短发,老头伸手为她把乱了的发丝捋在耳后……两对人儿交错而过。
晓冰扭脸目送着老夫妻,“有一天我也会变得这样老……”
“再美丽的皮肤也不会永远年轻。有人说,女人的皱纹是男人给她刻上去的。笑和哭都能生出皱纹。你使她幸福她就会笑,你使她不幸她就会哭。男人按照自己的意图刻画女人的脸。我保证,我的晓冰脸上刻画的,将全部是幸福。”晓冰的眼睛亮闪闪。“等我回来,嗯?”何涛再问。
“不!”
“不?”
“先结婚。”
事情就这样定了。
夏心玉是在下午上班前,接到晓冰要结婚的通知的。同时晓冰还通知她:
“打算旅行结婚。也不想去更多的地方。他家不是在烟台吗,去一趟他家,顺便在胶东沿海转一圈。”
“具体哪一天结婚?”
“那就看何涛能买到哪天的车票了。”
夏心玉不说话了。
“妈妈,您生气了?……要不,我去找何涛,先不要买票。”
“算了算了,都定下的事了还做这些姿态干吗?……结婚手续得在走前办了吧,父母可以无视,不能无视法律。”
“妈妈!”
“想想我也该知足了。何涛的父母认识都不认识你呢,上门直接就是儿媳妇了。”
“就是说您同意了,妈妈?”
“一定要把结婚手续先办了。”
“这我们倒是想到了,安排在明天去办。”
“明天?……知不知道办结婚手续需要些什么?”
“不就是双方的证件,单位介绍信什么的,对了,再给办事处的人带包糖!”
“还要带婚前体检合格表。婚前体检的全部结果出来,至少需要一周。”
“哇!”看表,“何涛可能现在票都买到了。”
“那只有退票。”
“妈妈,您帮我们行个方便吧,您知道的,我和何涛绝对健康。”
“我们是专科医院,没有婚前体检表。”
“这些事您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呢!”
“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晓冰发愁了,突然她双手一拍:“有办法了!”
……
姜学成就是晓冰的办法。听晓冰说完始末,姜学成忍不住地笑。
“这还都是研究生,居然不知道婚前要体检!”
“我们的专业都跟结婚无关。”晓冰说。
“买的哪天的票?”
“下周三。”何涛说。
姜学成沉吟。
“姜医生,帮帮忙,给个表填填得了,我保证我俩健康,真要被查出来保证不出卖你。”
姜学成又被逗笑:“想哪去了!关键是得为你们负责。婚前体检很重要。”
何涛对晓冰说:“要不算了,我去退票。”
姜学成自语:“别的都好办,就是血的化验结果出来得比较慢。”
晓冰忙道:“血春天在学校里刚查过,我们都没问题。……不信,等我把化验单要来给你看。”
姜学成释然:“那就没问题了。……这样,我带何涛检查,”对晓冰,“请一个同事带你去。所有检查用不了一个小时,我保证你们按时出发。”
晓冰跟一个女医生走了,姜学成为何涛做外生殖器检查时,发现他包皮过长,建议他做包皮环切术,并告诉他,手术很小,门诊就做了只是做完了总得有个恢复期,这样他们将不能按计划出发。
“不做不行?”何涛不甘心。
“不要心存侥幸,倘若引起嵌顿,会有生命危险。就算你不在乎,出现问题,对晓冰也不好。……跟晓冰商量一下,推迟个十天半月的,以后的日子长着哪。”
“不行不行千万别跟晓冰说。”小声地,“那太寒碜了。”
“不说可以,一个原则,这事不能忽视。”
“那只好我突然出差了。”
“看来只能这样。”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约好明天上午手术,手术后,何涛去他一个同学家躲几天。
晓冰拿着表回来,兴奋得脸儿粉红,问姜学成:“他怎么样?”
“棒极了。”
何涛问:“你呢?”
晓冰说:“跟你一样。”
都笑了。
秋天,月夜。
何涛拎箱子,背背包,提着行李卷走在树影婆娑的校园里。
晓冰背背包,拖着箱子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筒子楼一间无人的房间,屋里只有一张光板床,一张三屉桌。门开,何涛进来。这是为结婚跟学校借的,三个月后赴西藏时交还。
晓冰走到筒子楼道,来到她要来的房前,敲门,无人。试着开门,门竟是开的。她有点迷惑、有点迟疑地走了进去。屋里没有灯光,只有月光清冽。突然灯光大亮,晓冰猛地回头,何涛站在她的身后微笑。晓冰张着一双梦幻般的大眼睛,久久地看何涛,小声问:“这就是我们的屋?”
何涛点头。
“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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