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如果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在店里拿了照片,虽然多数是洗给陆阿婆和成哥的,但难免就出现了江海的身影。高高的个子,健康的肤色,略宽的肩膀,不同于学校里那些文弱稚气的男生。她对于他自始至终就有一种依赖感,这和家世背景、学历地位无关。抛弃了所有附加的社会属性,她简单地,纯粹地,用一个女孩爱恋一个男子的心情,深深地迷恋着江海。
而他……
街边几家商铺都在放着《情非得已》,俨然又诞生了一曲万众传唱的口水歌。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得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
想念只让自己苦了自己,爱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蔡满心再一次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还真是自欺欺人呢,江海这样玩世不恭的人,会如此畏首畏尾么?更何况她已经提出要到南方工作,他却一副被干涉的神情。
多想相信他的心思也如歌中一样千回百转,可蔡满心不想自己被浪漫的假设蒙住眼睛,以致看不清事实的真相。
他不喜欢你,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冷冷地想,这就是事实,不要骗自己。
路灯一盏盏亮起来,蜿蜒到小城的边缘。蔡满心回望随着山势起伏的街巷,千家灯火亮如繁星,心中却一片空旷。她背离回旅舍的方向,信步游荡。插上mp3的耳机,反复听着那一日他弹奏的《归乡之旅》,夹杂着说笑的声音,分不清哪个凌乱的声调是自己的,只有那段漂亮的华彩震人心弦,回响耳畔。
身后一辆摩托车超过,停在她斜前方。蔡满心低着头,没有留意。走过去几步,那辆车又停在她前方,尖锐的刹车声打断了她的遐想。
仰头,看见江海摘去头盔,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她,“又去哪里?”
“随便走走。”
“这么晚,一个人?”
她点头:“刚刚去取了照片,夜色这么好,溜达溜达。”
“知道再往前就出城了么?”江海挑眉,“这里不是北京,城市没有那么大,没有那么多警力。你小心被人抢了卖了都不知道。”
现在又来担心我的安危,你那位方便面女郎呢?蔡满心有些不服气地想,抱着肩,在地上乱踢。对于他的多管闲事,心里却有一丝喜悦。
“我看看你的照片。”他倚在摩托上,没待她回话,就将纸口袋抽走,“照得不错,挺清楚,构图也还好。是数码相机?”
蔡满心从包里掏出,“是啊。我只挑了一部分洗。”
江海浏览存储的照片:“哦?还有在美国的?”
她探头:“实习的时候照的,那时候刚买了这相机,就一直保留着。”
“你穿正装的样子……”他呵呵笑起来,“真是古板。”又翻,“这张倒不错。”
那是她自购物中心归来,被美国专柜销售画了浓艳的妆容。蔡满心伸手拦住,“不要看,像动画里的花木兰。”
“不看了。”江海向后座努努嘴,“我送你回去。”
蔡满心瞥了一眼,本想侧身坐上去,想到白天看见那个妩媚的女人,便一迈腿跨坐在后座上。
江海低头,看了看她纤长的小腿和搭在膝盖上方的裙摆,用手指勾着裙沿向上轻推了一下,说道:“这样看起来好点。”
她在他肩头捶了一下。
“如果这都受不了,一会儿风会把你的裙子掀得更高。”江海哂笑,“还不侧过去坐?”
蔡满心悻悻地转过身去,想起那女人紧贴在江海身后,还是心里不舒服。他的过去必然不单纯,然而在这一段时光里,和他如此亲昵的,只应是她。越想心中越是郁结,那女人妖娆的身姿固执地钻入她脑海中,还有BBS上流传甚广的一篇文章,说:机车走走停停大法,感受身后波涛汹涌。
江海虽然将摩托开得飞快,却极平稳,转弯减速灵活自如,不多时便回到旅舍楼下。
“你回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蔡满心点头,摆摆手,“晚安,好梦。”她倚在门厅的暗影内,听着摩托的马达声远去,喟然轻叹。
上了楼,阿德已经被芳姐的连环Call召唤回来,二人正打算离开。
“你怎么在这儿?”阿德讶异地问,“我出来时阿海打电话给成哥,说来接你过去。”
“接我?”
“是啊,他说‘我接了女朋友晚点过来’。”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蔡满心扁了扁嘴。
她在门前送走了芳姐三人,想了想,回房间拿了钥匙包。在去往海边的路上走到一半,周围的灯光一下都熄灭了,此起彼伏地惊呼声。音乐声、电视声、街边播着广告的大喇叭声,在同一个瞬间停止了。时钟仿佛在这一刻停摆,她就这样穿过静止的光阴,想着自己的心事,走在被月光映照的明朗清冷的柏油路上。
驾轻就熟地拐到成哥店里,每一桌正中都摆了一两只蜡烛。蔡满心扫了一眼,江海依然在常坐的位置,旁边是一头细碎卷发的女人。她兀傲地望过去,妆太浓,脸有些宽,橙黄衣裙更是过于鲜艳,只适合十八九的小女孩。旋即她意识到自己的怒意毫无道理,她又用什么身份来品头论足?
成哥和一众熟人看见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是否招呼她入座,场面颇有些尴尬。蔡满心点点头,恰好看见邻桌有同样投宿在陆阿婆旅舍的背包客夫妇,便走过去坐在他们身旁。
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事实的真相或许丑陋,但这样才更能忍心将它从记忆里拔除。
“这里的鱼虾好便宜哦,生蚝也新鲜的很。”小夫妻二人热忱地推荐,“我们点了好多,一起来吃啊。”
她婉言谢过:“我在阿婆那里吃过了,吃得太多,出来走走,本来打算买些纪念品带回北京。没想到停电,也逛不成街了。”
妻子说:“他们刚刚在一起唱歌。”又指着成哥,“他吉他弹得很好呢。”
“呵,只是简单的伴奏还可以。”成哥谦逊的摆手。
细卷发摇着江海的胳膊,“人家想听你弹啊。不如找一首我们都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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