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我一把推开她。
她的头撞到了墙,她呻吟着蹲下来。我的手伸向她的脖子。她全无反抗,只是转动眼珠抬头看我:“想杀我?”
我没说话,想加一把劲。就在这时,脑袋里又开始一阵剧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我抱着头,痛得打滚。
我不知道头痛持续了多久,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感觉跟刚才有些不同,就像镜头对上了焦,我觉得神志清醒。
阿惠担心地看着我:“你……没事吧?”
“嗯……”我慢慢直起身,重新看着她。那一瞬间,像被抓住了头皮似的,我感觉到一阵刺激。连我自己也会明白,一种近似性欲的欲望喷涌而出。她的脸,她的身体,在召唤我。
“脱衣服。”我说。
她大吃一惊:“啊?”
“我让你脱衣服!”我重复了一遍,“全脱掉!”
她没问为什么,开始脱衣服,直到全身赤裸像个木偶似的站在我面前:“这样行吗?”
“躺在那儿。”我拿起新买的素描本开始动笔。几根线条眼看着勾勒出她的样子。我确信自己能画,现在能画。
“画板,你去买新画板吧。”我看着画完的素描说,“还有颜料。一切从头开始,你把屋子里的垃圾作品全部扔了。”
她穿上衣服,没有马上出门。
我大叫:‘磨蹭什么?赶紧去!你想让我的灵感消失吗?”
她开口了:“我这就去,趁这点时间你吃饭吧,我做了三明治。求你了。”
“三明治?”我皱起眉头。泪水从她眼睛里流出来。没办法,我点点头:“知道了,我吃。这幅画完成之前我不能饿死。”
“我走了。”她像是放心了,走出门去。
这一天,我倾注了全部精力去画她的裸体。这是我几个月来第一体体会到创作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很明显,这和强烈的头痛不无关系。也许是残存在我体内的成濑纯一的部分在发出消失之前的最后闪光——如果是这样,画这幅画就成了成濑纯一活着的证明。
留给我的时间还有多少?
40
画笔无法继续。
不管我怎么想画,拿笔的手都动不了。裸体面还没完成,对它的执著却正慢慢消失。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坐在玩具钢琴前,用一根食指弹着,一弹就是几个钟头。
不画了吗?——模特儿问道。我没回答。于是她一遍又一遍地问:为什么不画了?怎么不画了?我叫道:好了,别管我!
她哭了。我看着厌烦,问她为什么哭,要是不情愿到想哭的话,出去好了。
因为爱你才这儿的,她说。
爱?究竟什么是爱?
我记得自己曾爱过她,那是遥远的过去了。所谓爱着谁,只不过是比对别人少了一点戒心。
我爱你,她重复着。不能相信这种虚无的台词,假面之下不知道会汹涌着怎样的欲望。
【叶村惠日记7】
九月四日,星期一(雨)
今天吓了一跳。正在画具店找颜料,突然有个不认识的男人叫我。开始我以为是警察,想跑。他说不是的,递过名片。嵯峨道彦,从阿纯那儿听说过这名字。
他说他拿着我和阿纯的照片,在大一点的画具店一家家找,因为那是唯一的线索。看来是一得知我几乎每天去那家店就守在那儿了,真厉害。
他问我住在哪儿,我没说,他也就没再问。他说,有一点他先说在前头,任何时候他会去当阿纯的辩护律师,不管官司要花几年都会坚持。他说得很坚决。我问精神失常时犯的事算不算犯罪,他说,阿纯不是精神失常,是意识沉睡,而京极的意识在控制他的身体。他说自己在法庭上也会这么主张。
他说想问问情况,希望能跟我常见面,我说我会给他打电话。他说我一定很痛苦,但一定要努力,这对我多少是鼓励。真的筋疲力尽了……
41
食指生疼,大概是键盘敲得太多了。又坏了两个键,“哆”和“咪”不响了,这样,能发出声来的只剩下九个音了。我不知道用它们能演奏什么曲子,就自己编,曲名叫“脑的赋格”。
这是什么?钢琴发出奇怪的声音。
不对,是门铃声。到这儿之后第一次听到门铃啊。没有客人来过,也不希望有人来。是谁来了?
我以为她——画的模特儿会出去开门,可她不在,不知是不是出去买东西了。这几天她常常不见人影。我该小心了,接近我的人会在这种时刻出卖我。
没办法,我站在门后,透过门镜往外看。外面站着个不认识的男人,戴着眼镜。
像是感觉到里面有人,那男的说:“我是隔壁的。”我不说话。隔壁的跟我没关系。
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见怎么等也没人答应,像是烦了,有些不高兴地消失在门镜的视野里,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我回到屋里,又在钢琴前坐下,接着作曲。琴键怎么也不够。咣当,咣当,咣当,要是再有个像样的音就好了。
就在这时,我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同时手也被捆住了。我使劲挣扎,眼前出现一块白布,冲着我的鼻子蒙过来。
我想叫,刚一吸气,便觉得脑袋一麻,眼前变得漆黑。
醒过来是因为嘴里被灌了什么东西。不一会儿,那液体流了出来,是廉价的威士忌。我呛了一下,睁开眼,面前是一张男人的脸。刚才在门外摁门铃的眼镜男。
我挣扎着,但动弹不了,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住了。另一个男人人抬起我的头,想往我嘴里塞威士忌酒瓶。
“醒了?”眼镜男说。
我环顺四周,看不太清楚,像是个仓库。
“不用去想这是哪儿,喝我们的洒就是了!”
他说这话的同时,酒瓶塞进我的嘴。威士忌流了出来。我吐出一些,也吞下一些。
“别太野蛮,留了可疑的痕迹可不好办。”
“啊知道。”
我的脸被从两边揪住,不得不张嘴。威士忌又灌了进来,倒光之后又换成白兰地。
“对不住,不是什么上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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