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剂,好让自己忘了寂寞。”
“我的天哪,奥利弗!”她感到有些吃惊。“你对一个相识未久的人怎么会了解得这么深透?”
“这我哪儿能呢,”我回她说。“我那都是在说我自己。”
也真够奇怪的。对双方下一步的心意我们俩都是心照不宣的,可是我们却谁也不敢破坏了我们的这一场对话。最后我只好从几个小小的现实问题讲起。
“嗨,玛西,都十一点半了。”
“你是不是怕犯‘宵禁’了,奥利弗?”
“我头上没有‘宵禁令’。这个‘禁’那个‘忌’的,我一条都没有。比方说穿衣服吧,我就很无所谓。”
“你说我在电话上是羞于启齿呢,还是有些含糊其辞?”
“我看可以这么说吧,”我说,“你没有把话说得清澈见底,我也没有打算把我的帆布小衣包一起带来。”
玛西微微一笑。
“我那是故意的呢,”她坦白了。
“为什么?”
她站起身来,向我一伸手。
床上是一床的绸衬衫,总有不下一打吧。都是跟我一个尺码的。
“假如我想盘桓上一年呢?”我问。
“这话尽管听来好像有些奇怪,我的朋友,不过要是你有这个意思,我供应一年的衬衫绝对没有问题。”
“玛西?”
“嗯?”
“我倒是挺有……这个意思呢。”
我们这一宵真是恩爱备至,相形之下,昨大晚上就只能算是正式上演前的彩排了。
天也亮得实在太快了。大概才五点钟吧,玛西身旁的闹钟就已经在响起床号了。
“几点啦?”我哼哼着鼻子问。
“五点了,”玛西说。“快起来吧。”说着就来亲了亲我的前额。
“你疯了吗?”
“定好的呀,六点钟开始的场于。”
“什么‘定’啊‘开’的,又不开庭……”但是我随即就领会了她的意思。“你打算去打网球?”
“定好的球场,六点到八点。花了钱不去,有点可惜呢。……”
“嗨,我倒有个好主意。何必去打网球呢,我们就打这个球得了。”
“什么球啊?”我都已经在她身上动起手来了,玛西却还是傻姑娘一个。“打排球?”
“对,你愿意叫打排球,就算是打排球吧。”
不管叫打排球还是叫什么,反正她就顺着我的意思打了。
不同之处在浴室。
我一边洗淋浴,一边却在默默玩味:这沃尔特-宾宁代尔的公馆,跟我二老在马萨诸塞州伊普斯威奇镇的老家多弗庄,到底不同在哪里?
不在挂的那些画。因为我们家也有珍贵的名画。不过我们家发家致富年代比较久远,因而其藏品也都是上一两世纪的名作。家具陈设也大致相似。在我看来,占即是老;至于那些古玩摆设的年代特点等等,我是一窍不通的。
可是两家的浴间却大不一样!巴雷特家的浴间,表明了他们还离不开清教徒的传统:注重根本,讲究实用。只消白瓷砖一砌,简朴得很——可以说都有点斯巴达人的味道了。洗完澡便完事,自然也没有什么值得你流连半天的理由。可是宾宁代尔家却不一样。他们家的浴间,简直就是供罗马皇帝使用的。说得确切些,是供其创始者——现代的罗马王子王孙们使用的。居然想得出造这样的浴间!巴雷特家的人哪怕就是思想最最开明的,听说了这样的事管保也会忍不住义愤填膺!
镜子里,从开了一道狭狭的缝的门内,看得见卧房。
卧房里推进来一辆手推车。
推车的是米尔德里德。
车上装的是早餐。
等到我把面孔擦干净,玛西也已经在餐桌上坐好了——穿着那么件衣服,我相信她是不打算就这身打扮去上班的。我只是拿条毛巾一裹,就坐了下来。
“咖啡,火腿,蛋,请随意用吧。”
“我的天哪,你这不是开大饭店了吗?”
“你好像还是很有意见哪,巴雷特先生?”
“哪儿的话呢,我那都是开玩笑,”我一边在松饼上涂黄油,一边回她的话,“这地方太‘希罕’了,我倒真很想再来来。”我顿了一下,才又说:“过三十年再来吧。”
她一脸不解的样子。
“玛西,”我说,“这个地方只有考古学家才感到兴趣。屋子里尽是沉睡的恐龙啊。”
她对我瞅瞅。
“其实你真正需要的并不是这样的地方,”我说。
看她的脸色似乎有些动心了。
“我需要的是跟你在一起,”她说。
她的话说得一点都没有忸怩之态。也不像我这样,横一个比喻竖一个比喻。
“好吧,”我就这样应了一声,目的无非是想争取时间:下文该怎么说我心里都还没有一点谱哩。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呢?”她问。
“今天就走,”我回答说。
玛西依然很沉得住气。
“那就约个时间、地点吧。”
“五点钟在中央公园碰头吧。等在人工湖靠东边那头的入口处。”
“我带些什么呢?”她问。
“你的跑鞋呗,”是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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