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他一下。“光看一下是不容易理解前线的。”
“我理解你们需要第二战场。”教导员粗声粗气地咕噜一声。“那您理解了主要的东西。但即使没有第二战场,亨利上校,如果必要,我们自己也会将这些德国瘟神消灭干净的。”
当他们回到镇上的中央广场时,雪已经停了。一块块蓝天透过行云,好象在迅速移动。寒风凛冽,卡车、大车、马、士兵乱成一团,比以前更糟。到处都听到俄语厉害的咒骂声与争论。老大娘们和脸上有皱纹的儿童仍然睁大了忧郁的眼睛望着一片混乱的景象。两匹马摔倒在地上,装军火的大车也翻倒在地,在这里吉普车和黑轿车相遇了。周围挤着一大批车辆,有近四十个士兵和军官大声吆喝着望着马匹在杂乱的泥辙中间踢腿挣扎,韬基-塔茨伯利很兴奋地站在一边。还有一些士兵把破箱子里掉出来的黄铜色炮弹集中在一起,放在雪地上闪闪发光。“啊!回来啦?真一团糟!真奇怪,整个大车怎么没有轰的一声全炸飞了,对不对?只剩下直径一百英尺的大坑。”
“帕米拉在哪里?”
塔茨伯利向肩后轻轻弹了一下手指。“后面教堂里,钟楼上有一个炮兵的敌机监视站。那里可以看得很远,但这个鬼塔我上不去。她在那里记录一些情况。前线情况怎么样?你一定要把整个情况都讲给我听。呃,真冻死人?你认为德国佬开始有点够呛了吗?噢,他们把马拉起来了。”
安菲季耶特洛夫说,他正准备带塔茨伯利去附近战场上看一辆打下的容克88型飞机。帕格告诉他,他看见过不少容克88型飞机,他愿意去教堂和帕米拉在一起等着他们。安菲季耶特洛夫脸上有点生气。“好吧,但请在那里等着,上校。我们二十分钟之内回来。”
帕格告别了胡子拉碴的教导员,他正坐在吉普车的驾驶盘后面,对着一个手里抓着一只活白鹅的瘦长士兵大声喊,士兵也回过头来粗声叫喊,鹅转过橘黄色的嘴,两只小眼睛看看这个人又看看那个人,好象在捉摸自己的命运。帕格绕过混乱的车辆,咯歧咯吱踩着干雪走向教堂。没有护送的人——即使只几分钟——使他有一种奇怪而愉快的感觉。教堂内,空气里充满了一种教堂里不该有的强烈的药品和消毒剂的难闻气味。肮脏的墙上壁画已经剥落了,画中的大蓝眼睛圣像看着躺在草席上包着绷带的士兵,他们抽着烟,互相交谈,或忧郁地瞪着大眼。钟楼内,狭窄的石楼梯盘旋而上,没有扶手,使帕格感到有点头晕,但他还是沿着粗墙往上走,然后到达一个铺地板的平台,与几口生锈的大钟齐平,风从四面敞开的砖砌拱门中突然吹来。他缓一口气,登上一个摇晃的木楼梯。
“维克多!”当他出现在最高层的砖砌走道上的时候,帕姆挥手喊他。
走近一看,巨大的圆顶做得很粗糙,是用铁皮钉在弯曲的架子上的,上面都是锈。四围是黄砖砌的步道和短墙,帕米拉蹲在角落里挡风的地方。炮兵敌机监视员穿着齐膝盖的棕色大衣,戴着露指的手套和风镜,紧垂着护耳,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长得什么形状。三角架上有一个巨大的望远镜对着西边。在帕米拉蹲的地方的边上,一只黑雄猫在舔一碗汤,似乎觉得不好吃,摇摇大脑袋,接着又舔起来。帕米拉和监视员都对着猫笑。“胡椒太多啦,咪咪?”帕米拉愉快俏皮的表情清楚地说明她在这里很高兴。钟楼下面,空旷的平原沿伸到东面和南面很远的森林,西边和北边是黑色的蜿蜒的河流以及稀稀拉拉的树木。钟楼下面的小镇上,人马挤成一团,给一片空旷的银白色世界带来隐约的喧闹之声。
“您是美国军官吗?”监视员露在外面的一块多毛的脸上显出了整齐的牙齿。
“是的。”
“您看不看?”戴着露指手套的手轻轻地拍着望远镜。
“您能看到德国人吗?”帕格问。
“太多啦。”
“一个就够多啦!”帕格说。
监视员严肃地点点从,轻轻笑了一声,离开了望远镜。帕格的眼睛被风吹得流着眼泪,他凑上接目镜,河边上的德国人立刻就在眼前,但又模糊又小,还在做原来的工作。
“这情景不使你感到有点不安吗?”帕姆说,拍了拍小猫,“他们真是处之泰然。”
维克多-亨利走到砖砌的短墙角落,双手塞在蓝大衣里,从各个角度来观察雪野远景。监视员自南向北转动着望远镜,缓慢地沿着河流扫视,一面对着干电池的电话机讲话,黑色的电话线交叉在短墙上。
“跟我说前线怎么样。咪咪,不要忘了洗耳朵后面。”猫正在舔洗,帕米拉给它的脑袋搔痒。
帕格一面告诉她去前线的情况,一面细心地观察四周的地平线,好象他是站在舰只的舰桥上。远方覆雪的森林中有一些奇怪的行动引起了他的注意。背对着监视员,他用一只粗糙发红的手遮在眼睛上,专心致志地望着东方。“把那个给我。”她从望远镜台边上敞着的箱子里拿了一个小望远镜递给他。帕格看了一眼,拍拍监视员的肩膀,指指东方。监视员把三角架上的大望远镜转过半圈,吓了一跳,摘了防风镜和帽子又看起来。他长着一头淡黄色的鬈发,满脸雀斑,看上去最多二十岁。他抓起电话机,摇着铃,说了会儿,又摇,没有回音,显得很生气,戴上帽子,踩着楼梯下去了。
“怎么啦?”帕米拉问。
“你来看看。”
透过监视员的大望远镜,帕米拉看到一队车辆从树林里出来。
“是坦克吗?”
“有一些是卡车和坐人的装甲车。不过,是一个坦克部队。”维克多-亨利一面说一面举着望远镜,象是观看游行队伍似的。
“他们是俄国人吗?”
“不。”
“可这是我们来的方向。”
“是的。”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她面颊红润的脸上显出了恐惧,但也有一丝兴奋的欢乐。“那我们不是陷在里面了吗?我们要下楼离开这儿去找安菲季耶特洛夫吗?”
用肉眼看,装甲车队大约在五、六英里路以外,象白色的大地上一个小黑虫。帕格瞪着眼往东望着,一边寻思着。这个突然变化可能引起的后果太坏了,简直说不出口。他对塔茨伯利自私地把他女儿拉到这儿来冒险感到有点生气。当然,没有人预计到在后方会碰到德国人的突然袭击;但他们
-->>(第2/4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