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也快三十年了。只不过,前几年重新做了一次内装修,硬件方面的标准绝不次于地方上那些星级宾馆?而且每个房间都安了两部电话机。一部联线地方市话和国内国际长途,一部是安全系统内部的直通电话,以确保内部通话的绝对安全保密。还有一点也是它特殊的:不管进入新楼区,还是在“行宫”区,都无法使用手机。也就是说.它这儿,无线电的屏蔽功能特别的好:安全厅安全厅,就得安全嘛。
按说,那位年轻的军人应该领着劳爷向新楼走。但他却没把劳爷往那儿引,而是把他直接领到了“行宫区”内一个带侧厢房的小院里。这也让劳爷感到意外.又让他暗自兴奋。他知道,这两个带侧厢房的小院,在整个兴安。地位相当特殊和“神秘”。如果接待会议,这儿肯定只安排来自国家安全部或中央一级的领导。平日里,这儿则只安排“特殊”住客。
余大头怎么会住到这小院里了?难道他还拥有“安全”方面的背景?这当然不便深究。据他自己笑着向劳爷所做的解释是:省安全厅这两天正在这儿搞干部轮训,请他来做一次欧美经济现状和未来发展趋势的“形势报告”。趁此机会,他也就在这儿休息两天。但怎么会有现役军人来做他的“扈从”呢?这一点,劳爷没有问;再问,不仅显得他劳东林有点碎嘴子,也就有点露怯了。而那位大头兄自己也没往下解释。前一阶段,他刚从美国回来时,熟人们就看到他乘坐的是一辆挂着军牌的大奥迪车,还有一位现役的军士(司机)在为他服务。没过多长时间,这辆军车和军士都不见了,又被一辆地方上的车和地方上的司机替代了。今天,劳爷又看到一位年轻的军官在他跟前走动……正常,这些事发生在“余大哥”身上,挺正常,要是没有这些非同一般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人们也许反而会觉得有点“不正常”了。
那天,余大头不再虚晃一枪,请劳爷落座,上完茶,接下来张嘴就说要“拜托”劳爷去陶里根办件事。“要你去做一次秘密调查,调查顾代省长当年在陶里根任市委书记兼市长期问的工作和生活状况”’。他把“任务”交代得如此直白、简明和平淡,好像只不过让对方上菜市场买两斤鸡蛋似的,这话意,这口气,这神情,却让劳爷完全惊呆了,只能微微地虚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余大头,保持着绝对的沉默和心跳。要知道,在劳爷听来,这“任务”的严重性,其实和让他去“杀个人”差不了多少。因此,这一刻,他产生的第一感觉居然是,这个余大头莫不是“吃饱了撑的”,在跟他闹着玩哩?他完全搞不懂,早已成了“著名中青年企业家”的余大头,插手这样的事,究竟在发啥神经?或者干脆就是踩到电门上了。
秘密去调查一个现任的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领导?找死呢?!!
但是,环境、气氛和神情,都告诉劳爷,既没人在跟他耍着玩,也没人在这儿发神经。
“调……调查顾代省长?”他僵僵地问,舌头好像肿胀起来,嘴唇也干裂了似的,在怔怔地打量了一眼对方后,又问道,“你没吃错药吧?”
“您看呢?”大头兄淡淡一笑道。
“……”劳爷不作声了:余达成也不作声了。劳爷下意识地端起杯子,抿了两口,过了一会儿,又抿了两口,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喝啥。他还在等着这位“大头兄”突然哈哈大笑一声,然后跳起来捶他一拳说道:“哈哈,看把你吓得=跟你开玩笑的,千万别当真!”但是“大头兄”既没笑,也没跳起来.神情却变得越来越严肃了。
真事儿?
劳东林的心狂跳起来。
“要我去干这么一档事,啥背景?”劳爷怔怔地问。他不问别的,先问“背景”。这让余达成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这样的事,当然首先得把背景掂量清楚了。
“信不过我?”余大头答。
“这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事=”劳爷强作镇静,淡淡一笑道。话虽轻,理儿却重。而且不容回避:
“……”余达成只得沉默了:但过了一会儿,他却默默一笑道:“我著名的劳爷哎,您非得问这么多吗?”
“我更著名的余大哥哎,我能不问这么多吗?”劳爷不动声色地反问道。
“……”“余大哥”再一次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却没头没脑地冲着劳爷笑了笑,无奈地敬佩地说了句:“……你啊,果然名不虚传……”
那天谈到最后,余大头也没向劳爷透露这个“背景”,只是点着一支烟,把他那宽厚高大的上半身往那椅背上一靠,一边撸着自己那个板儿寸头,一边嘬着牙花子.说道:“拉倒吧,您就别死抠我那张底牌了。这么跟您说,其实我跟您一样,对我自己今天居然会来找您谈这么档子事,也感到无比诧异和惊骇,我甚至觉得自己都有点过了今天就不想过明天的蠢劲儿了。但我还是来了。为啥?一句话:我不得不来。我不能不来。我说到这份儿上,聪明人就应该明白了我没跟您交代的、我不能跟您交代的、您又特别想知道的那张底牌,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对不起,我不是聪明人……”
“老哥,就别跟我谦虚了。”余达成忙做了个手势,让劳爷别急着打断他的话头,“这会儿,我虽然没法跟您亮出那应该向您亮的底牌,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一点,这件事不管干好干坏,到最后肯定有人替你担着这份责任。绝对不会把事情都推到你个人头上去的。但有两条,我也要事先跟你说明白,一,我不会跟你立任何书面字据,来保证这一点。二,在整个过程中,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们今天的谈话。否则……”
“否则又咋样?”
“否则……否则,你、我,就都不是好同志喽。”余大头半真半假地笑道,把一个特别严重的追问,淡淡地打发了。
“那……对我来说,不还是没任何保障吗?”劳爷迟疑了。
“话,我只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自己考虑吧。我肯定不能给你任何书面的东西。不是我姓余的不是东西,而是……”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而是……而是……我只能这么做。”大头掐灭手中的烟蒂,定定地看着劳爷,话说得非常坚决。在劳爷眼里,这就是能办大事的人:当事情牵涉到一些更高层次的利害关系时,他们绝对能割舍当下,着眼未来,出快刀,使猛拳,断自身和他人的一切后路。劳东林一生都在佩服这样的人,也渴望自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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