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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纬度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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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再一次惊愕似乎就不是来自意外了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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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回答,那不行。谁跟你亲切?你们这些男人别尽想好事。你要觉得叫“邵助理”不妥,那我就叫你“邵公安”。但后来,她还是叫他“邵助理”。

    整个省城,只有一个人称他“邵助理”,就是这个曹楠。

    难道是她?

    声音像叫唤了一整夜的纺织娘,在黎明前终因困乏,变得微细而断续。一开始邵长水还不能确定这的确是有人在叫他。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瞬间的幻听。他忙用双手使劲胡撸了

    几下脸,又扶住潮湿的门框,定定神。有几秒钟时间周围很静,只有湿重的树叶在晨风中翻动,发出一阵阵呆滞的沙沙声。就在他打算再度伸手去触摸那门铃按钮时,那幽灵似的叫唤声又在他身后某个地方轻轻地响了起来。

    “邵助理……”

    这一回听分明了,的确是有人在叫他,而且那叫声也显得更加急切了一些。声音透过雨霁后在凌晨时分所形成的那一道道淡淡的雾霭,直逼他后脑勺而来。他忙回头去寻找。一个黑影很模糊地从灰蓝色的空间里飘过,并且在马路对面的几棵大树底下站住了。

    “邵助理……”

    第三声。这一回听真切了。叫声就是那黑影发出的。是女孩。熟悉的,不太熟悉的?曹楠,不是曹楠?总之是个女孩。他镇静了一下自己,慢慢走了过去。

    果然是曹楠。她穿着便服。大概在门外这潮湿的白杨林里等待了很长时间,冻得嘴唇都已经有点发紫了。紧紧裹住她双肩的那个羊毛大披巾似乎也已让晨露打湿。同样打湿了的黑发则粘贴在了她苍白的两颊和显得有点过于饱满的额角上。因为寒冷,因为紧张,她不住地在打着寒战。

    “咋回子事?你待在这儿干吗呢?”邵长水惊愕地问。

    “小点儿声……”曹楠惊慌地往树底的阴暗处退了退,好像非常担心让人发现了她似的。邵长水却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瞪大了惊愕的眼睛,疑询似的看着她;同时压低了声音,又问了句:“咋回事嘛?”

    “……”曹楠定定地看着他,只是喘着粗气,哆嗦着身子,不作声。

    “瞧你冻得。走,跟我上李主任家里暖和暖和。”邵长水邀请道。他知道,这个曹楠跟省厅许多人都有来往,混得也挺熟,便发出了这样的邀请。

    “不!”小丫头很坚定地说了个“不”字,然后略有一些张惶地看着邵长水,问,“劳……劳叔是死……死在您怀里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

    “……”小丫头的眼圈立刻红润了起来,问道,“他临咽气前,跟您说了些什么?”

    “你打听这干吗?这跟你有关系吗?”邵长水立马警觉起来,反问道。

    “……”小丫头不说话了,但仍定定地看着邵长水,似乎并不甘心在邵长水那儿一无所获,但一时间又似有点不知怎么再问下去。

    “还有啥事?有话赶紧说。啊?”邵长水催促道。他早就觉出,这丫头跟公安厅某些人的关系,可能不一般。今天似乎得到了印证。

    “……”小丫头继续又犹豫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啥话?”

    “……”她又看了看邵长水,似乎还在犹豫。邵长水则没再催她。他预感她会说出什么让他感到意外和吃惊的话来。他等着。

    又等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了:“您一定觉得我今天的做派有点怪异。现在我没时间跟您解释,的确也没法让您相信我。但是……但是……现在我……我只能说……一会儿……一会儿,在跟李主任汇报的时候,请您一定要有所保留。”

    “保留?为什么?你要我别跟李主任说真话?”

    “您怎么理解都行。就是……就是希望您一定要有所保留……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您自个儿心中一定得有数……”

    “啥叫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对不起……天快大亮了……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谈……”说着,她便匆匆离去。但向白杨林深处走了没几步,她却又回过头来,走到邵长水身边,低声说道,“有个情况,您可能还不知道,那个判了死刑的副市长,最高院不是已经做出决定,暂缓执行他的死刑判决了吗?!”

    “是啊。这又怎么了?”

    “他死了。”

    “死了?”邵长水重重地一震,赶紧说,“怎么可能!?”

    “消息来源绝对可靠。他死了,突然之间就死了。”

    “死在哪儿?”邵长水追问。

    “当然是死在看守所里。”

    “看守所里?怎么死的?”

    “说是自杀。”

    “自杀?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判死刑这么长时间,他都没自杀,现在决定暂缓执行他的死刑判决了,有可能活下来了,反而去自杀了。从逻辑上、常理上说得过去吗?”邵长水分析道。

    这时,从李敏分家的院门里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是有人在院子里走动。小丫头便慌慌地走了,迈着细碎的步子,严严地裹着那块羊毛大披巾,双手抱在胸前,佝偻起略显饱满的肩膀头,很快消失在阴暗潮湿的林间深处。

    看着小丫头的背影远去,邵长水的心再一次被搅乱。如果换一个这样年纪的小丫头,来找他说这么一番话,他绝对会付之一笑,不加以理睬。但这话从曹楠这么个丫头嘴里说出来,他却感到异常沉重。就因为她可能跟省厅里的某些人“关系不一般”,可他并不具体了解他们这关系到底是怎么的“不一般”。接触了几回,他只具体地感觉到小丫头为人比较稳重,内向,头脑清楚,不乏主见,也就如此而已,居然来“警告”他,在汇报时,对堂堂省公安厅办公室的前主任要“有所保留”。她知道自己是吃几碗干饭的吗?但她是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向李敏分汇报的?怎么知道我今天一大早会从陶里根赶回来?我和李敏分之间的这点事,连厅里的许多领导都不知情,她怎么掌握得那么清楚?居然还来“警告”我?!这小丫头是什么人?难道说,这位李前主任也卷进了事件里?如果他卷进了,一个跟公安厅没有任何直接工作关系的小丫头又怎么能知晓?事情好像有点乱了套似的。

    邵长水又默默地朝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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