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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者(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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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谜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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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葵说:“要不然,我还是回家去吧。我走了,你一个人就可以把这儿退了住团里去,也不用再花那么多钱给我治病了。”

    高纯看看金葵,说:“也行。”

    金葵哭起来了,连哭带咳,委屈万分:“我早知道你巴不得我回家去,巴不得我早点走……”

    高纯连哄带劝:“没有啊,我不想让你走,我能养活你,我能治好你的病!是你自己说要走的,我怕你想家了,你想家我又不能拦着你。”

    金葵紧紧抱住高纯的脖颈,在他耳边哭出笑声:“我不想走,你别让我走,谁说我想走了……”

    他们互相拥抱着对方,抱了很久很久,直到高纯试图亲吻金葵的嘴唇,金葵才躲开了面孔,她沙哑地说了一声:“肺炎,小心传染。”

    三天之后,高纯上班。上班之后,他才知道,劲舞团的演出几乎都是为歌星伴舞,团里的舞者旱涝不均,有人连日赶场,有人无所事事。高纯人地不熟,一时机会不多。但他有自己挣钱的路子,他在一辆出租汽车的车窗上看到一个电话,随后就找到了这家看上去不大的出租公司。这家公司的业务人员一一查验他的身份证和驾驶执照,又让他签了一份三不管的聘用合同,又让他等了三天之后,把他带到公司的停车场上,将一辆出租车的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中。

    “当天钱当天交,等凑齐押金可以改成月交。你试一下车吧。”

    高纯在应聘的第三天晚上开车上路。他的第一个客人是一个带小孩的老妇,他拉着他们去了一处住宅小区,放下孩子后又拉着老妇回到原处。从这个老太太开始,这天晚上他拉了七八个活,收益比原先预想的要好。早上六点,他把车开回公司,和上日班的司机交验了车辆,又在办公室交上了头一夜的车租。出了公司的院子,他才把剩下的钱从挎包里拿了出来,在手上细数。然后,在路边的一间小餐厅里买了早点,打了包匆匆赶回家来。他回家时金葵还在床上睡着。沉睡的金葵依然满面病容。他把刚买的早点放在她的床头,然后嚼着一只油条匆匆离开。每天早上八点至下午四点,他从一名出租汽车司机,又变回了自己理想的身份,在劲舞团不大的练功厅里恢复舞功。他终于又回到舞蹈中来了,和一群激情舞者,在音乐的节奏中把自己强健的身姿,投进镶满墙壁的镜子。下午四点至晚上六点是回家照顾金葵吃饭的时间。然后,整个夜晚,他又摇身一变,又成了这个城市万千出租汽车中的一名司机。这样的生活周而复始,辛苦而又充实。

    夏天快到了,某日练功结束之后,舞团的头目召集全体舞者就地开会,宣布劲舞团承接了啤酒节晚会一个舞蹈节目,从即日起须全力以赴。上午八点至十一点半正常练功,下午一点开始排练。这样一来高纯的安排统统打乱,于是他买了两个保温饭盒,每天凌晨便收车回家,这样可以睡到太阳露头。起床后先把两餐饭都做好放进饭盒,嘱咐金葵哪是中饭哪是晚饭,然后掖块面包赶紧上班。每个早上都这样紧张急促,与金葵之间顾不上更多语言,更没有金葵想要的那份缠绵。

    也许病中的女孩最是敏感,高纯的每个动作都令金葵心神不安。她常常会在高纯将要出门时把他叫住,高纯的行色匆匆让她总是疑心他将一去不返。

    于是她总要把他叫住:“高纯……”

    高纯回头:“啊?”

    她叫住他却不知该说什么,想了半天只能说:“再见。”

    高纯怔怔地:“再见。”

    看着高纯拉开车库大门,金葵还是无法释怀,她再次叫住高纯:“那你晚上几点回来?”

    高纯说:“晚上排练完我就得接车去了,大概夜里两点以前吧,怎么了?”

    金葵说:“没有……就是觉得你太辛苦了。”

    高纯说:“没事,你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吃饭。我走了啊。”

    高纯刚刚转身,金葵还是把他叫住:“高纯,你……你还回来吗?”

    高纯莫名其妙:“回来呀。”他终于冲金葵笑了笑,并且走回金葵床边,坐下反问:“我要是不回来了,你不正好能下决心回家了嘛。”

    金葵立即泪涌眼窝:“你……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金葵忽然掉泪,高纯不知所因,起身找毛巾给她,“怎么又哭了。你到底是希望我回来呀,还是真想家了呀?”

    金葵像孩子那样哽咽:“我希望……希望你回来。”

    高纯的语气,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是违心还是实意:“可你病得这么重,你应该回家呀。回家把病养好了,可以再回来嘛。你每天一个人躺在这里,光吃这些药,要是把病给耽误了,我怎么担得起这份责任呀!”

    金葵抽泣:“这些药,花很多钱吗?我可以吃最便宜的药,等我好了以后……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我以后再也不会拖累你了。你晚上早点回来好吗……好吗?”

    高纯抱了金葵,说:“好!”

    高纯答应早点回来,这一天他也确实打算早点收工,早点回来,可这一天的晚上,他偏偏就没有回来。

    那一晚高纯在路上跑到将近夜里一点,准备收工时又碰上一男一女两个乘客要到延庆县去。高纯刚刚表示延庆太远,他已收车,那位男乘客马上厉声投诉起来。

    “你怎么拒载呀。你拒载我可告你啊。”

    女乘客则用了恳求的口吻:“对不起师傅,我们家里有急事,您就辛苦一趟吧,我们可以多付点钱。”

    高纯说:“不行不行,我家也有事呢。今天太晚了我得收车了,你们找别的车吧。再说半夜三更的我去延庆也没有回来的活儿了。”

    女乘客还是恳求:“这么晚了我们上哪找车呀,我们等了半天才等到你这一辆车,辛苦一下吧师傅……”

    高纯无可奈何,只好问:“你们去延庆什么地方啊?”

    深夜高纯从延庆回到市区,在公司交了车子,再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天色已开始见亮。他轻轻推开车库巨大的房门,尽管动作放到最慢,房门还是戛然作响。他惊讶地看到晨曦微薄的床上,竟然空无一人。他马上穿过隔墙去看自己的铺位,去看车库的每一个角落,但看遍整个车库,都没有看到金葵。

    高纯惶然跑出门外,在路口的墙根下他看到了金葵。金葵靠墙歪坐在地上,不知是昏迷还是沉睡。高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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