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院子里不准晒那种衣服,通通给我换上有补丁的!老狐狸,还有你们家,就你们有金树银叶是不是?这种时候穷摆什麼阔?快给我拔了,换上棵梧桐……」
村长黄鹏一边领著瑰儿他们入村,一边对他们讲述村子里如临大敌的原因。在对两户村子中晒的香奈儿长裙和一棵挂著宝石果子的金树大吼大叫一阵之後,他抹著汗对瑰儿说:「你看、你看,他们就是这样不配合!我从上个星期镜开始忙了,他们就是不知道收敛收敛。你说教人家来看见这里这样,还不以为进了妖怪窝……喂,谁家的驳跑出来了,快拉回去栓好!给我把它的角先锯掉再说!」
(ㄅㄛˊ,驳,又名兹白,是一种可以御兵祸、避兵刃的独角吉兽。样子像马,
白身黑尾,虎牙虎爪,独角冲天,能发出如同击鼓的声音,以虎豹为食。)
刘地看著那头长著独角、利齿虎爪的白马从村间的小路上飞驰而去,耸耸肩:「你们这儿不就是一个妖怪窝吗?」
这时一个小孩从後面远远追来,手中还拿著半截韁绳,灰头土脸地大声喊叫著。看来他是在想降伏这头驳的时候,被对方毫不客气地从背上掀了下来。驳可不是马匹,也不是走兽,它应该也算妖怪的一种,不过不是天生的妖身,需要一步步修练过来罢了。
男孩对著村长黄鹏的话十分气愤,远远就嚷嚷了起来:「它是你爷爷我的,你有意见吗?」
刘地见这个小孩口气这麼冲,刚露出看好戏的神情,就听见黄鹏说:「爷爷,你干嘛又去抓它,咱们不是说好这几天先把它放到山里吗?你这个样子教我怎麼管别人啊。」
「你爱管谁管谁去,少来管爷爷我!」「小孩子」不耐烦地叫著边从他们身边一擦而过,忽然又一溜烟窜了回来,看著瑰儿惊叫:「这不是小瑰吗?长这麼大了!你什麼时候回来了?你先去我家坐坐,等我把坐骑追回来就来招呼你。」说著,向著驳跑去的方向继续追了下去。
「爷爷……不对,现在应该你叫我爷爷,在户口名簿上你是我的孙子才对!咱们不是说好了,这几天村子里的称呼按户口名簿上的为准吗!孩子,你回来……」黄鹏在男孩身後又是乱叫一通。
刘地按住发胀的额头,他从没见过对辈分都这样随便乱叫的地方。不过瑰儿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周影则根本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动於衷,大概他压根儿就没弄明白这是怎麼一回事。
黄鹏刚想再对他们解释时,一阵喧哗从村中传来。
「抓住他!」
「人口贩子!」
「强盗。」
「绑架孩子了……快点起烽火,叫山上的妖怪们来增援。」
「敌人杀进来了,放倒消息树,大家上啊,为了黄家村的安危跟他拼了……」
远远就看见一条红色的身影从村子中升起,箭一般地朝这边飞来。这个正被一大群村民追赶著的「外来侵入者」,除了火儿还有谁。
火儿对於身後的一大群追兵不屑一顾,得意洋洋地拎著一头小鹿从村中飞出来,对周影他们炫耀:「看,我一下子就找到晚餐了!」
「小狗子……」黄鹏凄厉地大叫一声,扑向火儿,「你要干什麼?快把小狗子放开!」
「狗?」火儿低头把爪子中的猎物打量一番,恶狠狠地对他叫:「什麼小狗?你想污辱我的智商吗!」说完,他飞到瑰儿面前把小鹿往她怀中一塞,吩咐说:「一半清蒸,一半红烧,尾巴烤烤我啃著玩!」
「小狗子。」黄鹏一把将瑰儿手中的小鹿给夺了过去,「他是秦老二家的小狗子啊,你、你把他怎麼了?」
「秦二哥的儿子?」瑰儿看著因为惊吓过度已经昏过去的小鹿,吃惊地问,「他成亲了吗?为什麼他的孩子会这样?难道他的妻子……」瑰儿记得秦老二是个有人类血统的野牛,怎麼看都不像与这头小鹿有父子关系。
「早就成亲了,他老婆是黄七理家的那个琴儿,你也认识的。」
「可是我记得琴儿是个树妖啊……」怎麼会生出这样的孩子,难道琴儿她对丈夫不忠?
「我听说琴儿外公的父亲是个鹿妖,隔代遗传吧,这种事咱们这里可多了。」见小鹿「小狗子」没有了危险,黄鹏松了口气後,理所当然地这麼说。
刘地脸上再一次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已经知道这个地方够混乱的,可是没想到,自己每走一步,对於「混乱」这个词都会有更深的认识。
不一会儿,小狗子的家人赶到,见孩子没事,在村长的调停下倒是没有再跟火儿计较(不敢跟他计较也是原因之一),带著孩子便走了。而瑰儿他们也就在火儿「那是我的猎物,还给我!影,放开我!瑰儿,你这个叛徒……」的喊声中,正式走进了村子。
刘地一路东张西望,发现这座村子其实比想像中大而且整洁得多。道路虽然是一般农村常见的石板路,可是至少有八线车道宽。道路两边的农家小院似乎也平平常常,但是时不时就可以在哪家庭院中看见外国品牌或是古代款式的衣饰晾在竹竿上。另外一些明显不属於「常见」范畴的植物,比如人形树、飞行花什麼的,也时不时地映入眼帘。也可以看到不少奇形怪状的「人类」在院子中进进出出,进行著日常的劳作。
村长黄鹏这麼一路过来,就在不停对路两边的住户嚷嚷著:「xx你家的oo东西不行,快藏起来。」「xx,你家的什麼什麼也不行,快收进去。」之类的话。可是不管他怎麼吆喝,种种奇怪的「细节」还是层出不穷。
「我真是受不了了,这次选举,我要求神拜佛,祷告千千万万别再选上我了!这个村长兼村民代表的工作我可受够了!」黄鹏大声地向他们宣布,「这里的人散漫惯了,要他们守点规矩,比豋天都难,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瑰儿吐吐舌头:「不就是来几个人类吗?你们这里不是偶尔也有旅行的人类经过吗?用得著这麼大惊小怪吗?我看连我的祭坛你们都藏起来了。」瑰儿眺望村後的山头皱皱眉。把山神的祭台用法术藏起来,这种行为在别处的人间界,可是会引来灭村之灾的大罪。
「没办法啊,万一让外人看见,当作什麼文物古迹非要在这里开发旅游业怎麼办,那样人类还不是呼隆呼隆地来,可不就要了我的命了!做村长难啊……」黄鹏长吁短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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