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就会毫无阻拦地照亮楼内每个角落。
那个长着一双暴突的眼睛,脸色稍显病态的矮胖子坐在开启式办公区中央的一张小写字台边。这张桌子非同一般,上面有专用电话和一部接有许多分机电缆的电话。今天早晨他静静地坐着,对着他在记事簿上记下的内容出神。在中午之前这段时间里他就一个人呆着,到中午时分这里就会活跃起来。人们开始为今晚的酒宴忙碌起来,并且为明天福尔默夫人举办的那绚丽壮观的花园酒会作战前动员。
专用电话铃响了起来,可他似乎没听见。他的眼睛跟着铅笔在记事簿上浏览着。最后伸手提起话筒。“什么事?”
“他逃掉了。”
他外突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谁?”
“那个德国人。”
“蠢猪!他是怎么逃跑的?”
“哪儿都找不到他,先生。我敢发誓他已经死了。”
“够了,别说了。去把他找到。”
他砰的一声扔下电话。这个头发蓬乱的人气愤地哼了一声。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专业水平的人啦?
他耗费了时间,金钱,耗费了鲜血(当然不是他的血)在世界各国收罗人手组成了一支出类拔萃的突击队。队员们就像自动化机器一样听从他的指挥。动脑筋的事情都由他代劳了。这样事情要好办得多。别人认为他之所以取得成功,原因是他对人残酷无情,在各个方面都有内线,而且还有政界的秘密保护。
他的私人情报网起先是由在宴会以及招待会上工作的人组成的。他收集到的情报多得令人吃惊。始终使他感到惊讶的是人们在家仆面前说话很不谨慎,一点都不知道被别人听到的事情可以用来做交易。下至招待员、司机、女佣、酒吧服务员、清洁工人,上至男管家、秘书,他们挣的钱都很有限,见了额外收入谁又能不动心呢?
他们旗开得胜之后又频传捷报。他所收集的情报经常有一些不能直接使他获利,但在与警方打交道时自有它们的价值。无论是那被可笑地称为执法机构中的哪个部门——他和所有部门都打交道,甚至连一些秘密机构也不例外——现在的警察几乎都是靠花钱买来的情报办事,而情报往往来自告密者。身为伦敦最可靠的情报源,他能享受到靠抓罪犯过日子的警方的庇护。
像明天的温菲尔德官邸花园酒会这样的机会是难得的。相比之下,像昨晚英国广播公司的酒会尽管也很豪华铺张,很能提供相似的机会,但几乎没什么成功的希望。新启用的电视演播室坐落在繁华的拥挤的街道旁,那里经常发生交通堵塞。但是温菲尔德官邸有宽敞的地方容纳人质,而且前后有公园般的空地,便于他们乘直升飞机逃之夭夭。
当然,运气也帮了很大的忙。他冷冷地笑了笑。此时他觉得自己很走运,从天上突然飞来一群无知的阿拉伯蠢鹅,他们足以让警方忙得一团糟,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这样就保证他能万无一失地取得成功。当他听说哈加德资助的计划时,他专门搞了一份这位著名医生邀请他前去参加宴会的请柬,亲自了解到这些庸才确实在考虑一项超出其自身能力的计划。
他无法相信他们会取得成功。当他在哈加德的宴会上看到名叫伯特的德国人时,他开始改变了自己的观点。这些家伙手上的资料有电话查询簿那么厚,不过他也可以搞到手。伯特对政治感兴趣,必须除掉。伯特从孩提时代起就一直对政治有浓厚的兴趣,控制他远没有那个爱虚荣的凯福特容易。
可是他并没有死,而是不见了。这次让他死得痛快些,不搞千刀万剐那一套了。来点简单又保险的。
专用电话铃又响了起来。他真是够忙的,就在拿起话筒的片刻,他还在审视各方面情况。过了片刻他才意识到有人在说话。是女人微弱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
“是福尼斯先生吗?”
“哎,福尔默夫人。我感到万分惊喜。一切都好吗?”
“一切都很糟!”电话里一阵沉寂。她似乎在用手掩住话筒与别人说话。接着她又说起来:“一切都乱了套了,福尼斯先生。有人要我……但这是不可能的!”
“喂?福尔默夫人,你听见吗?”
“根本无法接受。这不是典型的军阀作风吗?这不是他们臭名昭著的愚蠢做法吗?请你注意,他们是士兵,不是酒宴承办公司的人。我得把他们当作出色的厨师,招待员,甚至是出色的乐师。这绝对无法让人接受。”
她这番话似乎是和别人讲的,不是说给他听的。眼睛外突的人坐在那里,两眼呆呆地看着旁边的玻璃砖墙,心想:这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有哪一个美国人(可能是弗兰契上校)识穿了他的计划。他用突击队员替换下招待的计划不可能被识穿。真是不幸,不过还可以弥补。
“福尔默夫人,请听我说,亲爱的夫人。”
“你说什么?大声点,福尼斯先生。”
“请听我说,夫人。我有一个主意。”
屋外开始下雨了。潘多娜-福尔默呆在装有大窗户的屋里,不时地了解花园酒会准备工作的进展情况。屋里还有三个男人,他们站在那里观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一个是奥特加,一般情况下温菲尔德的安全工作都由他来负责,另两个是情报部门的官员夏蒙和弗兰契。他们似乎不约而同地专心致志观看雨景,不去听福尔默夫人在电话上与酒宴承办者的谈话。
夏蒙开始不知不觉地替耐德-弗兰契担心起来。他到这儿的时候显得很慌乱,话也不多了,似乎变得内向起来,不让别人察觉他心里的烦恼。夏蒙猜想,准是吃早饭时和妻子争吵了,虽然没有发生流血事件,但肯定在心里造成了创伤。
在潘多娜-福尔默当着他们的面为酒会承办人的事大发雷霆之后,耐德的内向行为就更加明显了。无论耐德如何解释他们的军需部门的水平有多高,经验有多丰富,潘多娜就是不愿改变聘请霍金斯和杜特公司的主意。
“你懂不懂‘合同’一词的意义,弗兰契上校?”她几乎在对他咆哮大叫了。“我已经和这家公司签了合同,白纸黑字不容改变。对于一名见惯了五角大楼巨额开支和权力出卖的军官来说,他对尊重合同这种概念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在这个诚实的世界上,我们应当不折不扣地遵守合同,弗兰契上校。我们要求承办者履行合同,我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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