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威士忌?”
他点点头,四下打量着房问。
“是不是……?”她一手拿着一只酒杯来到他身边。“你没事吧?”
他点点头,接过一只酒杯,跟她碰了一下杯。“愿你的房子交好运。”他说。“第一回登门造访喝第一杯酒都要祝房子交好运,这是我父亲的嘱咐。”
“真教人想不通,是吧?从前,我们这种年龄的人,他们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可你父亲准该快到70岁了吧?”她弯腰点燃烧煤气的壁炉。
“65岁左右。我父亲在60岁那年提前退休。他在一所中学教化学。”
“耐德,你从没说过你父亲是化学教师。”
“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他。你还记得那个站在使馆办公楼前的可怜的老头吗?他使我想起……他和我父亲同年。那老头管我叫‘儿子’。”他歉疚地笑了。
“瞧你脸都红了。不用再说了。”
“我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的心里很不好受,弗兰契。”她抓过他的右手,吻吻掌心。“我错怪了你。你对那些上了年纪的流浪汉……确实抱有同情心。”
“你现在的话挺有人情味。”
“这么多年,我一直过着精神生活,”她说,“差不多已经忘记该怎样过物质生活。我不会装腔作势,卖弄学问。”
耐德瞅着壁炉里闪烁不定、渐渐发红的火苗。“我在加州大学的一位哲学教授就是这样的人,他叫切姆尼兹。”
“阿隆-切姆尼兹?”
他点点头。“他去年去世。我们过去每隔半年左右通一次信。我还曾经壮胆从波恩用蹩脚德文给他写了一封短信。”微弱的火焰使他昏昏欲睡。“像他那样的人现在已经不多了。我们再也不需要那种人,我们需要的是惯于吹牛的政客。他们说:‘只要你们选上我,要什么我给什么。’我们就这样给骗了。”
她皱了皱眉。“耐德,大多数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们竞选时说的漂亮话。”
“说的是。如果他们仅仅是说说漂亮话倒也罢了,不会有什么害处。可是有哪个政客愿意白白说几句漂亮话?”
“你的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哇?”她使劲揉着他的膝盖。“让我替你脱下鞋子。”
“好的。”
“他为什么不愿意白白说几句漂亮话呢?因为他得使一切行动都对自己有利,使整个局面更带有欺骗性。总之,一切为自己,毫不顾及选民的利益。”
她替他脱下平底鞋。“这场游戏就叫‘避实就虚的议题’。”他又补充了一句。
“说得对,弗兰契。说得对。”
“我是说,他们的竞选纲领总是回避实质性问题:贫穷、疾病、污染、失业、教育质量低下、蹩脚的住房和医疗服务。那些政客会谈论这些问题吗?好的,才不会呢。他们精心设置骗局,分散选民的注意力:和我们政见不同的专制独裁国家、泛滥成灾的色情业、迅速恢复死刑、控制枪支、用涂氟法治疗牙病,以及黑人、亚洲人、西班牙人、妇女、同性恋者和肩披长发的无神论者等各种势力的悄然崛起,那帮政客用这些问题蛊惑选民,好似用红色的披风挑逗公牛,使他们全都疯狂地冲进陷阱,忘了真正重要的大事。”
“让我脱下你的袜子好吗?”
“嗯?”
“再塞进你嘴里?”
“喔,威尔,你这头野兽。”
他稍稍侧过身子,猛地扑到她身上。他俩默默相拥了好一阵,壁炉里的火焰渐渐由桔红转成明亮耀眼的玫瑰红。
出租车载着耐德停在家门口。他付了车费,走进前门,绕过报警系统,看见前面的壁橱里有一张勒维妮留给他的纸条。
“帕金斯晚上10点来过电话,让你一到家就给他回电话。”后面是一个电话号码。
耐德看看表,发现时间已近午夜,不禁大吃一惊。他走到客厅的电话机旁,在键盘上揿下帕金斯留下的号码。过了一会,听筒里传来谨慎的话音:“我是姆尔维警官。”
“帕金斯先生在你那儿吗?”
“你是弗兰契上校?”
“正是。”
对方沉默片刻,接着响起帕金斯那浑似童话剧中警察的油腔滑调的声音。“喂,喂,喂?”
“真抱歉,这么晚打电话给你。”
“我们这边全醒着呐,上校。还记得你花了好长时间,解释你如何与那个雷奥登偶然相遇的吗?”
“怎么了?”
“唔,恐怕我们不能再相信你的解释。”
“请你解释一下。”
“能请你帮个忙吗,上校?你能否到奥尔巴尼街警察局来一下?”
“现在这个时候?”
“你瞧,他们已经找到了雷奥登。”
“喔?”
“他已死去好长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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