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蒂斯朝米黄色的大众车里面看去。谢尔特的瘦胸卧在方向盘上。他的脸看上去很平静,眼睛睁着却不是瞪着。似乎没有血。
“可怜的人。”柯蒂斯喃喃地说道。
“心脏不好,可能是。”警官说道。
“他死了多久了?”
“可能半个小时,或者更长。他是不是心脏不好,柯蒂斯先生?”
柯蒂斯摇了摇头。死亡时间给了他一个很好的不在现场的证据。在睡觉之前看来他还得再和这位警官走一趟了,不过他没有任何嫌疑。
“我怎么会知道,警官。”他这时说道。“有枪吗?”
“请你到那边等着好吗?”
柯蒂斯在一辆警车的保险杠上坐下来,看着他们例行公事地拍照、取指纹,然后把谢尔特的尸体抬出汽车,放在一个帆布担架上。另一位警官用一床草绿色毯子从头到脚把谢尔特盖起来。
柯蒂斯发现,这场面很奇怪,倒不是因为它看上去和其他的街头事故那么不同。让人奇怪的是一切进行得无声无息。没有警笛,没有喇叭声,因此也就没有旁观的人。警察们说话的声音低沉,就好像是殡仪馆打前站的人员。
他们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把事情弄得越无聊越好。
运气好的话,他们甚至可以把我弄睡着了,柯蒂斯迷迷糊糊地想着。
他强睁开眼睛。一对车头大灯转过街角驶进克拉拉格拉本街,朝着他就开了过来。车停了,然后轻轻掉头,又朝克拉拉广场方向驶得无影无踪。警察在忙着处理谢尔特,所以柯蒂斯是唯一一个看见这奇怪但可以理解的举动的人。
那是一辆美洲虎,这一点柯蒂斯可以肯定。颜色和他的柏帛丽风衣一样浅。硬顶篷E型美洲虎。车头两个主灯离地面很高,而且距离很近。停车灯也一直亮着。
美洲虎的车主一看见警察就掉头离开克拉拉格拉本街这个鬼地方,这没什么好指责的。
柯蒂斯打了个呵欠。除了那辆米黄色大众和警车之外,那辆美洲虎是他在巴塞尔街头看见的唯一一辆车。哦,当然还有那长长的绿色电车。
他盯着谢尔特的一只手,警察不小心让它搭拉到鹅卵石路面上。心脏病?
柯蒂斯突然很想问问他们是否在谢尔特的身上找到了针眼。倒不是说他看上去像个瘾君子。但是死得也太干净了。哪怕有一个针眼都能说明问题。那种普通的、无所不能的西西里式血栓,只需一个针眼就可以在血流中弄进几CC的空气。一种干净的死法,而且,显然有人要谢尔特死。那辆美洲虎里的人知不知道点儿什么呢?
柯蒂斯坐在那里,安静地抚摸着他的胳膊,想着这到底是结束呢,还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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