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塔尼的早期政治活动——君主制度一瞥
一七八七年和一七八八年,我在布列塔尼的各个住所是对我进行政治启蒙教育的学校。外省的三级会议是按照全国三级会议的模样组成的。所以,预示全国动乱的外省动乱在两个有三级会议的省份——布列塔尼和多菲内——爆发了。
两百年来不断发展的变化终于到头了:法国经历了从封建君主制度到全国三级会议的君主制度、从全国三级会议的君主制度到议会君主制度、从议会君主制度到绝对君主制度的转变,现在通过法官和王权之间的斗争,正在向代议制的君主制度发展。
莫普议会、省议会以及按人头计票制度的建立、第一届和第二届显贵大会、御前全体会议、大法官裁判所的组成、新教徒世俗权利的恢复、酷刑的部分取消、徭役的取消、赋税的平均分配是正在进行的革命的一连串证据。可是,当时人们看不见这些事件的整体,每个事件似乎是孤立的。在一切历史时期,有一个原则思想。如果只看到一点,人们就看不到汇集到中心点的全部光线;人们不能一直追溯到赋予活力和整体运动的隐蔽的因素,如同机器中的水和火。因此,在革命开始的时候,那么多人相信只要粉碎某个轮子,就可以阻挡激流涌动,或者阻止蒸汽爆炸。
十八世纪是精神活跃的世纪,而不是物质活跃的世纪,它本来不可能这么迅速地改变法律,如果它没有碰见它的媒介物——议会,尤其是巴黎议会。议会变成了哲学体系的工具。任何观点如果没有议会赋予它权力、用意志将它强化、给它增添舌头和臂膀,它就会因为软弱和狂热而死去。革命总是由合法或非法的团体发动的,现在和将来都如此。
议会有理由进行报复:绝对君权剥夺了它的权力,而且这种权力被三级会议滥用。强制登记、审判会议、流放使法官深得民心,促使他们要求自由;但事实上,他们并非自由的诚恳的支持者。他们要求举行全国三级会议,但不敢承认他们是在为他们自己争取立法和政治的权力。他们以这种方式加快了他们所继承的团体的复苏;这个团体一旦恢复了生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们限制在他们的专长——司法——之内。人们几乎总弄不清自己的利益所在,无论驱动他们的是智慧或者热情。路易十六恢复了议会,而议会迫使他召开三级会议;全国三级会议变成国民议会,不久又变成国民公会,摧毁了王权和议会,处死了公正之来源的法官和君主。但是,路易十六和议会这样做了,因为他们不知不觉成了一场社会革命的工具。
因此,全国三级会议在所有人的头脑里酝酿,只是人们不清楚这将导致什么结果。对于大家,问题是填补赤字——这个今天任何一个银行家都可以解决的问题。用如此剧烈的药物来医治一个如此轻微的疾病,证明人们被引向不明确的政治领域。一七八六年是惟一财政状况清楚的一年,收入为四亿一千二百九十二万四千镑,支出为五亿九千三百五十四万二百镑;赤字为一亿八千零六十一万八千镑;由于节省了四千万镑,赤字减少为一亿四千万镑。在这个预算中,王室支出达到两千七百二十万的庞大数字,君主的债务、购买庄园和王室的挥霍成为沉重的负担。
人们希望按照一六一四年的形式恢复全国三级会议。历史学家总是以这种形式为例,仿佛从一六一四年以来,人们从未听说过全国三级会议,也从来没有要求召开这种会议。然而,贵族和僧侣于一六五一年在巴黎聚会,要求召开全国三级会议。现在还有一本厚厚的会议文件和讲话汇编。权力巨大的巴黎议会当时非但没有支持前面两个等级的愿望,而且解散了他们的被视为非法的会议;这是事实。
既然在这个问题上我已经开了头,我还要指出另一个严重事实,是那些凑热闹写过法国史或者正在写的人所忽视的。人们谈“三个等级”,将它们当做构成全国三级会议的主要成分。可是,一些大法官裁判所常常只指定一个和两个等级的议员。一六一四年,昂布瓦兹大法官裁判所没有指定僧侣议员,也没有指定贵族议员;迪门莱新堡裁判所既没有派遣僧侣议员,也没有派遣第三等级议员。皮伊、拉罗舍尔、勒洛哈盖、加来、上马尔什、夏特罗没有指定僧侣议员;而蒙迪耶和卢瓦没有指定贵族议员。可是,一六一四年的三级会议名为全国三级会议。因此,古代编年史的表达方式比较准确,在讲到我们的全国性大会的时候,按照实际情况,称之为三级会议,或自由民显贵大会,或大贵族和大主教会议,而且赋予这些会议以同等的立法权。在一些省份,第三等级虽然出席,但通常并不争吵,这中间有一个很自然的、但不为人注意的原因。第三等级夺得了司法权,并且把军人从中赶出;除了在几个贵族会议里,它的成员作为审判官、律师、检察官、书记官、文书,在这方面以绝对的方式施行统治。它制定民法和刑法,而且它依靠篡夺的议会权力,甚至行使着政治权力。公民的财富、荣誉和生命有赖于它:一切都要服从它的决定,它执法的剑可以要任何人的脑袋。当它独自享受无边的权力的时候,在那些它曾经以卑躬屈膝的姿势出现的大会上,它何必去争那一点点权力呢?
人民变成僧侣躲在教堂里,用宗教观点统治社会;人民变成征税员、银行家,藏在财界,用金钱统治社会;人民变成法官,藏在法庭里,用法律统治社会。这个伟大的法兰西王国,尽管在它的局部和省一级是贵族的,但在国王的领导之下,从整体上说它是民主的;王国和国王融洽无间,步调几乎总是一致的。这就是它长期存在的原因。法兰西的历史要重新改写,或者毋宁说,法兰西的历史还没有写出来。
上面提到的所有大问题在一七八六年、一七八七年和一七八九年争论得最多。我的同胞们的脑袋在他们的天生的冲动之中,在外省、僧侣和贵族的特权之中,在议会和三级会议的冲突之中,找到令他们激动的丰富材料。曾经有一段时间担任布列塔尼总督的德?卡洛纳先生,由于支持第三等级的事业,更加扩大了分歧。蒙莫兰先生、蒂阿尔先生是软弱的领导人,无力使宫廷党实施统治。贵族同由贵族统治的议会勾结,有时反对内克先生、德?卡洛讷先生和塞斯大主教,有时拒绝它在自己最初的抵抗中支持过的人民运动。贵族们集会,进行讨论,提出抗议;乡村和城镇集会,进行讨论,发表针锋相对的意见。灶税事件更是火上加油,增加了敌对情绪。要了解这一切,有必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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