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有足够的财产来满足您的需要,他总有一天要离开您的,到那时候就太晚了。公爵再也不肯为您做什么事了,您要不要我去向阿尔芒说?”
玛格丽特似乎在考虑,因为她没有答复,我的心怦怦乱跳,一面在等待她的回答。
“不,”她接着说,“我决不离开阿尔芒,我也不再隐瞒我和他的同居生活。这样做可能很傻,但是我爱他!有什么办法呢?而且他现在毫无顾虑地爱我已经成了习惯,一天里面哪怕要离开我一小时,他也会觉得非常痛苦。再说我也活不了多久,不愿意再自找苦吃,去服从一个老头子的意志;只要一见他,我觉得自己也会变老。让他把钱留着吧,我不要了。”
“但是您以后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
普律当丝大概还想说什么话,可是我突然冲了进去,扑倒在玛格丽特的脚下,眼泪沾湿了她的双手,这些眼泪是因为我听到她这么爱我而高兴得流出来的。
“我的生命是属于你的,玛格丽特,你不再需要那个老公爵了,我不是在这儿吗?难道我会抛弃你吗?你给我的幸福难道我能报答得了吗?不再有约束了,我的玛格丽特,我们相亲相爱!其余的事跟我们有什么相干?”
“啊!是呀,我爱你,我的阿尔芒!”她用双臂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柔声说道,“我爱你爱得简直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我们会幸福的,我们要安静地生活,我要和那种使我现在感到脸红的生活告别。你一定不会责备我过去的生活的,是吗?”
我哭得话也讲不出来了,我只能把玛格丽特紧紧地抱在怀里。
“去吧,”她转身向普律当丝颤声说道,“您就把这一幕情景讲给公爵听,再跟他说我们用不着他了。”
从这一天起,公爵已经不成问题,玛格丽特不再是我过去认识的姑娘了。凡是会使我想起我当时遇到她时她所过的那种生活的一切,她都尽量避免。她给我的爱是任何一个做妻子的都比不上的,她给我的关心是任何一个做姐妹的所没有的。她体弱多病,容易动感情。她断绝了朋友来往,改变了过去的习惯,她的谈吐变了样,也不像过去那样挥金如土了。人们看到我们从屋里出来,坐上我买的那只精巧的小船去泛舟游河,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穿着白色长裙,头戴大草帽,臂上搭着一件普通的用来抵御河上寒气的丝绸外衣的女人就是玛格丽特-戈蒂埃。就是她,四个月以前曾因奢侈糜烂而名噪一时。
天哪!我们忙不迭地享乐,仿佛已经料到我们的好日子是长不了的一样。
我们甚至有两个月没有到巴黎去了。除了普律当丝和我跟您提到过的那个朱利-迪普拉,也没有人来看过我们。现在在我这儿的那些令人心碎的日记,就是玛格丽特后来交给朱利的。
我整天整天地偎依在我情妇的身旁。我们打开了面向花园的窗子,望着鲜花盛开的夏景,我们在树荫下并肩享受着这个不论是玛格丽特还是我,都从来也没有尝到过的真正的生活。
这个女人对一些很小的事情都会表现出孩子般的好奇。有些日子她就像一个十岁的女孩子那样,在花园里追着一只蝴蝶或者蜻蜓奔跑。这个妓女,她过去花在鲜花上的钱比足以维持一个家庭快快活活地过日子的钱还要多。有时候她就坐在草坪上,甚至坐上整整一个小时,凝望着她用来当作名字①的一朵普通的花——
①法语中“玛格丽特”是雏菊花的意思。
就在那段日子里,她经常阅读《玛侬-莱斯科》。我好几次撞见她在这本书上加注,而且老是跟我说,一个女人在恋爱的时候肯定不会像玛侬那样做的。
公爵写了两三封信给她,她认出是公爵的笔迹,连看也不看就把信交给了我。
有几次信里的措辞使我流下了眼泪。
公爵原来以为,把玛格丽特的财源掐断以后,就会使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但是当他看到这个办法毫无用处的时候,就坚持不下去了,他一再写信,要求她像上次一样同意他回来,不论什么条件他都可以答应。
我看完这些翻来覆去、苦苦哀求的信以后,便把它们全撕了,也不告诉玛格丽特信的内容,也不劝她再去看看那位老人。尽管我对这个可怜的人的痛苦怀着怜悯的感情,但是我怕再劝玛格丽特仍旧像以前那样接待公爵的话,她会以为我是希望公爵重新负担这座房子的开销,不管她的爱情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对她的生活负责的,我最怕的就是她以为我也许会逃避这个责任。
最后公爵因收不到回信也就不再来信了。玛格丽特和我照旧在一起生活,根本不考虑以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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