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了。火车开动时,我们正闷闷不乐地看着窗外,忽然我们车厢的门响了一下,沙尔瓦和阿米兰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阿米兰手捧一大把木兰花——他知道我最喜欢这种花。你们不知道,那次我在列宁格勒下车后,捧着花从车站走回家,一路上有多少人盯着我看。他们二人把我们送到阿德勒站才下车,分手时约好明年暑假再见。我们当时还真以为能够再见面呢。
家乡已进入秋季,黄叶开始飘落。而我只要一闭上眼睛便会听到大海的低语和阿米兰温存的声音。我还养成了一个坏毛勃-常常舔自己的嘴唇,想以此来重温他的亲吻。这个习惯持续了很久。那束干枯的木兰花被我钉在床头的墙上,花瓣落光了,花苞枯黄了,可每当我凑过去闻一闻,都能闻到一丝淡淡的清香,尤其是合上眼睛的时候。
我和阿米兰相互通起信来。他给我寄来他的近影,我将它珍藏在书包里。我学习成绩不如从前了。因为我的思绪常常飞回海边。
又过了3个月,到了大雪纷飞的时节,娜丹卡来我家小祝见到她我非常高兴,急不可待地把她拉进我的小屋,问题一个接一个,像连珠炮:“沙尔瓦给你写信了吗?你想他了吗?”
娜丹卡用迷惑不解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你说些什么呀,娜塔莎?是指夏天的那段小插曲吗?忘了它吧,那不过是逢场做戏罢了。旅游区的男孩常找度假的姑娘们玩儿,谁还真当一回事?”
“我就当回事。我和阿米兰都是真心实意的。”
娜丹卡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你这个傻丫头,娜塔莎。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事不会成功的。不说别的,首先你们的家庭环境就大不相同。好了,把阿米兰写的信给我看看。”
我像个傻子一样从书包里拿出信来递给她。娜丹卡边看边笑,随后拿起一支红铅笔,把信中的错字病句统统标了出来。我脸涨得通红,但又不好阻止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每一行里都标上红线,那些红线就像刺一样扎在我的心上。她读完后把信还给我说:“拿去给你的同学看看,再跟她们吹一吹你找了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我一言不发地把信装进书包,当然不是为了给同学们看。
在阿米兰的下一封信里,我自己也注意到了许多错误,而且一心专挑错误却不看信的内容,因而也听不到他说这些话时的声音了。一个月以后,娜丹卡又来了,问我考虑得怎么样了。
“嘿,现在清醒了吗?是不是不般配?别忘了,你父母绝不会同意你嫁给一个格鲁吉亚半文盲的。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到街上摆起蔬菜水果摊来。”
她又一次伤了我的自尊心。我们从小就认为做买卖,特别是个体经营是极不光彩的下贱职业。
“好了,我来帮你写封绝交信吧。他看了这封信准会把这件蠢事忘个一干二净。”
我同意了。她教我写了一封态度极为恶劣的信。里面的话我至今仍记忆犹新。内容我不想在这里细说,大意就是: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子,别痴心妄想了。你们格鲁吉亚人别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老老实实地给我们种点水果,从游客身上赚几个钱算了。
娜丹卡一边口授这封令人恶心的信,我心中暗自盘算着:绝不能把信寄出去;等她一走,我就把信烧掉。可她比我精明得多:她把信随身带走了。
“说不定你会变卦的。我既是你的姐姐,就要拿出做姐姐的样子来,免得你在这场丑事中难以自拔。不然我就把这事告诉你父母。”
那封信就这么寄给了阿米兰。他没回信,一个字都没给我写。我把木兰花从墙上摘下来,只留下一小片叶子夹在书中,后来也弄丢了。
5年以后,我和娜丹卡都结了婚,而且非常幸福。一天她对我说:“还记得那年暑假的小插曲吧?你知道吗?我当时深深地爱上了阿米兰。可追我的不是他,却是他的朋友,我简直气昏了。我逼你跟他吹,因为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忘掉他。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样的结局更好。他确实配不上你。”
我爱我丈夫,现在依然如此,可那次娜丹卡把真相告诉我后,我趴在枕头上哭了一夜。我为自己的幼稚、愚蠢而伤心,也因别人的狡诈而感到恐惧。因为这件事,我和娜丹卡疏远了,后来连面都不见了。
大家对娜丹卡的狡诈都感到震惊,并一致同意花一天时间讲一讲“坏女人”的故事。
下面轮到瓦伦蒂娜。她说:“你表姐给你灌输民族沙文主义这固然不对。我们是个多民族的国家,你同格鲁吉亚人结婚,这无可厚非。不过有一点你表姐是正确的:你和他不会有共同的志趣和抱负,况且没有这些,你们就不可能建立稳固的家庭。姐妹们,我的初恋没有任何虚无缥缈的幻想,而是建立在共同的志趣基础上的真实的、强烈的感情。请大家注意听。”
故事之五
由瓦伦蒂娜讲述。她是市苏维埃执行委员会的干部。故事虽然简短,却足以表明她对健康的苏维埃家庭的观点。
我和巴威尔-彼得罗维奇都是从大学直接分配到地区共青团委员会工作的。他任指导员,我给他当助手。我们配合默契,逐渐产生了感情,后来就决定成立一个健康的苏维埃家庭。同志们都非常支持我俩,并着手为我们要房子。我们分到了一个单元后马上就结了婚。现在生了儿子,我们还计划过3年再生个女儿。我们的家庭非常幸福,我想这是由于我们当初头脑都相当清醒,不抱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的缘故。
大家听完瓦伦蒂娜的短篇,都觉得这不像是谈初恋,倒像是作了个简短的政治报告。于是便急着想听阿尔宾娜讲。这位迷人的金发女郎在妇产医院住院都不忘化妆打扮,还带了一大包进口的化妆品。
“喂,瓦伦蒡娜——不知你姓什么——你刚刚讲了你的健康家庭,”阿尔宾娜说道,“但据我看来,会干的男人才是好样儿的。人们都这么说,对吧,吉娜?而且,作为男人,还应该给他的女人提供物质上的享受。有一点我同意你的说法:女人的一切烦恼都来自我们的幻想。可我要问问大家,这些幻想从何而来呢?说白了,就是因为我们被干得不够,就拿你来说吧,瓦伦蒂娜,你结实的身材和朴素的发型是一副典型的政工干部模样,人家一看就知道你级别不低。可有时你也脸红,眼睛也闪闪发亮,这都是掩饰不住的。你刚才讲了健康的苏维埃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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