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的额头,圆润的脸旁,漂亮的好像一张画一般。
我看呆了,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一个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气势的男孩。
不过,这个男孩的眼里却没有我,他只看到了依依,他的眼中,只有依依,于是,他叫人:“来人,带她回去。”他指着依依说。
那我呢?我抬头,看着他也看着依依,这时我才注意到,依依的眼中也没有我,她柔顺的被人拉起,迈进了那高高的门槛内。
“依依!”我叫她,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们不是说过要相互依靠吗,谁也不离开谁的,为什么,你要走了,自己走了?
依依没有回头,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我站起来,想追上她,问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但是,我终究是没有追上她。
那个男孩挡住了我,他的眼神好冷,和刚刚看依依的不同,他说:“哪里来的要饭的,给我赶得远远的。”
“我是依依的朋友,求你,别带走他。”
我急了,一把抓住他的一片衣衫。
身旁的一些下人看到这个情形,纷纷走了过来,闲我脏吧,没人肯用手来拉我,只是用脚,一下一下的踹在我的身上,好痛,但是我仍就不肯松手,只是哀求着哪个男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男孩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挥退了家丁,蹲下身来,对着满脸是血的我说:“你知道吗?爹爹常对我说,想要什么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哪怕是不择手段也好,我没有想要不择手段去争取的东西,不过,也许你有。你的朋友在我这里,我会照顾她,如果你还想和她在一起,就自己去想办法吧,不过,我没兴趣收留一个丑八怪。”
说完,他很干脆的一把扯下了袍子的前襟,挣脱了我的手,大步走了出去,在我失去意识之前,他忽然停住,说:“对了,忘记告诉你,这里是慕容世家,我是慕容长风,将来如果你还活着,倒可以来看看你的朋友。”
我坚持在那里等了几天,依依没有出来,饥饿和伤痛,终于让我不醒人世。
我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辆很破的马车上了,赶车的人说,是有人给他钱,让他把我远远的带走,然后丢掉。
我该感谢那个车夫,因为他丢掉我的地方,是我新生的开始,那是一个雾气弥漫的山谷,我没有什么去处,只好在山谷游荡,饿了就拔点看起来能吃的野菜或是摘点不知是什么的野果,就这么走到了山谷深处。
那天,我分明听到一声长叹,有人在说:“真是天意呀!”话音一落,就看到一个白发老人牵着一个男孩出现在我的面前。
老人说:“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在未经我的允许下,活着自己走进山谷,你是第一个,看来你我有师徒的缘分,就留下吧。”于是我成了他的弟子。几年后,我知道,我拜了一个鼎鼎有名的师傅,毒王。
我脸上和身上的东西,师傅用了很多药去治疗,但是始终没有效果,于是,那天,他拿出了一粒红红的药丸问我,“孩子,有一种药可以让你身上的这些丑东西消失,但是它同时也是毒,吃过之后你要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就是你的一生,都会受这毒的控制,情绪的任何波动都会导致毒素在体内蔓延,而且身体的痛楚会与日俱增,一点一点的折磨你到死,即使你能克服情绪的波动,最终也要过得了情这一关,只要你爱上一个人,为他伤心一次,毒就会开始侵入你的脏腑,就是我的徒弟,最多也只能忍受这样的三次毒发,你要不要吃?”
那一刻,我想到了街头乞儿的石子,想到了依依,想到了那个画一样的男孩冷漠的叫我丑八怪,想到了……“我要吃!”我对师傅说,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我不要当丑八怪,我要和依依一样,我要从那个男孩身边,带回我的朋友。
师傅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把红红的药丸递给我,摇了摇头,走了。
后来的事情,记忆就总是很模糊,总之就是我吃了药丸,高烧了一场,之后,脸上、头上、身上的丑东西就真的一点点不见了,我的脸上开始有了白皙的皮肤,我的头上开始长出浓密的黑发,这时我才发现,镜子中的自己,竟也有一双流转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十年,十年中足够发生太多的事情了,我长大了,不知是那药丸的功效,还是我本该就是这个样子,总之,镜中的人儿,已经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不止是这样,这还是一个学足了毒王全部本事的少女。
师傅去世后,万毒谷里只有我和师兄相依为命,当年那个小男孩也长成了一个敦厚的少年,师兄的名字,奇怪的是,我竟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不说,我只知道他叫师兄,是一个对我最好的人,无论我是丑八怪还是现在的样子,他从来没有看不起我。
但是,我却不甘于这里与世隔绝的生活,十年前的一幕,我始终记得。
慕容世家,并不难打听,天下之大,几乎没有哪个江湖中人,是不知道的,于是,我轻易的找到了那里,还是在大门口,还是一个清晨,慕容长风,怡然的站在那里,准备外出行侠仗义吧,和家人潇洒的告别。
人群中,我一眼就认出了他,风吹动他的头发和衣衫,迎风飘扬,他的眼神,专注而温暖的注视着身前的少女,是依依,我知道的,是她。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这十年的执念,其实并不是要从他这里带走依依,而是,竟然,竟然是希望他像看依依一样,专注的看我,一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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