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达摇了摇头,“我自己想办法吧。如果你帮我逃走,一旦被他们抓住,那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那不用你担心。”
班达最后望了一眼那座金库。
“你想拿点纪念品吗?”凯蒂问道,“随便取好了。”
班达望了望她,看出她是认真的。“你的父亲很久以前也曾这样向我表示过。”
凯特扮了个鬼脸,“我知道。”
“我不需要钱,我只是要离开城里一段时间。”
“你想想你怎么能逃出约翰内斯堡呢?”
“我会想出办法来的。”
“听我说,警察已经设置了路障,离城的每个出口都有岗哨。你自己是逃不出去的。”
他执拗地说:“你已经够帮忙的了。”他费劲地穿上鞋。他站在那儿的样子十分凄惨:一身破烂的衬衣和外套,上面血迹斑斑,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已经灰白。然而在凯特的眼里,他依然是她小时候第一次见到的那样——高大而英俊的形象。
“班达,要是他们抓住你,就会把你杀掉的。”凯特低语道,“跟我来。”
她清楚关于路障的话是千真万确的。约翰内斯堡的每个出口都有巡警把守着,抓住班达成了压倒一切的任务。当局下令,不管是死是活,都要把他抓获归案。火车站和每条道路都有警察监视。
“我希望你的办法要比你父亲的高明些。”班达说道。他的声音十分虚弱,凯特猜想他一定流了不少血。
“别说话了,留点力气。一切都由我来安排。”
凯特的话听起来很自信,但她心里并不完全如此。班达的性命掌握在她的手中,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她怎么能受得了呢。她第一百次地希望戴维能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可是她必须独自来处理这个难题。
“我去把我的汽车开到胡同里来。”凯特说道,“十分钟之后,你到楼外面来。我将把车的后门打开,你进来后就躺在下面。那儿有一条毛毯,用来盖住你的身体。”
“凯特,他们会搜查所有离城的汽车,如果——”
“我们不乘汽车。早上8点钟有一班开往开普敦的火车。我已叫他们把我的私人车厢挂在那趟列车上了。”
“你打算用你的私人车厢把我带出去吗?”
“正是这样。”
班达吃力地笑了一下,“你们麦格雷戈一家真是喜欢刺激啊。”
三十分钟之后,凯特把汽车开到了火车停车场。班达躺在后座的下面,身上盖着一条毛毯。通过路障时没遇到什么麻烦。可是当凯特的汽车开进火车停车场里时,前面突然闪过来一道亮光。凯特看到几名警察拦住了她的去路,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的汽车走来。
“科明斯基警长!”
他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麦格雷戈小姐,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凯特冲他一笑,忧心忡忡地说道:“警长先生,你会认为我只不过是个既愚蠢又软弱的女性。但说实话,办公楼里发生的事可真把我吓坏了,我决定到城外去住。等你们抓住了那个杀人犯再回来。噢,你们抓到他了吗?”
“还没有,小姐。但我们会抓住他的。我有一种预感,他要逃到火车停车场里来。但不管他跑到哪儿,我们都会将他捉拿归案的。”
“但愿如此。”
“您去哪儿?”
“我的私人专用车厢停在前面岔道上。我乘它去开普敦。”
“您要我派一名部下护送你上车吗?”
“噢,谢谢你,警长。那就不必了。知道你和你的人马都在这儿,我就放心多了。请相信我的话。”
五分钟后,凯特和班达安全地进入那节私人车厢。里面是一片漆黑。
“对不起,里面太黑了。”凯特说道,“我不想开灯。”
她把班达扶到一张床上。“你在这里可以休息到明天早上,开车时,你就躲在盥洗室里。”
班达点点头,“谢谢你。”
凯特拉好了窗帘。“我们到开普敦后,有医生给你治疗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我们?”
“你总不会认为我会让你一个人旅行吧?要是那样,旅途上的情趣我岂不是享受不到了。”
班达把头向后一仰,大笑起来。到底是她父亲的女儿。
当黎明到来的时候,一辆机车开到私人车厢前,把它拉到干线上,再推到那趟开往开普敦的列车后面。这节车厢被拖来撞去,前后晃动,最后总算是挂上了。
8时整,列车出站了,凯特事先留了话,不要任何人来打扰她,班达的伤口又流血了,凯特忙着照料他。昨天傍晚,班达跌跌撞撞地冲进她的办公室,半死不活的。在那之后,她一直没有机会和他好好谈谈。现在她可以问了:“班达,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班达看了看她,心中想道,我该从哪儿说起呢?他如何向她解释那些集体移民的布尔人要把班图人从他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土地上赶走呢?事情是从那儿开始的吗?还是由那个德兰士瓦省省长、身材魁梧的欧姆·保罗·克鲁格开始的呢?他曾在南非国会的演说中讲道:“我们必须统治黑人,让他们成为仆从民族……”或者是由那个庞大的帝国缔造者赛西尔·罗兹引起的呢?此人的格言就是:“白种人的非洲。”面对凯特,他怎么能用一句话来概括自己民族的历史呢?他终于想出一个办法,“警察杀死了我的儿子。”班达说道。
故事接着就像潮水般地涌了出来。班达的大儿子汤贝尔正在参加一个政治集会时,警察冲了进来,企图解散这次集会。随着几声枪响,一场动乱开始了。汤贝尔被捕坐牢。次日清晨人们发现他吊死在囚室里。“他们说是自杀。”班达对凯特说,“但我了解我的儿子,那是谋杀。”
“我的上帝,他多年轻啊。”凯特倒吸了一口气。她回想起他们从前在一起玩耍的欢乐时光。汤贝尔是个十分英俊的男孩。“我感到很难过,班达,太可惜了,但他们追踪你干什么呢?”
“他们杀了他之后,我开始把黑人组织起来。我不得不起来反抗,凯特。我不能坐在那里无所作为。警察们称我是国家的敌人。他们捏造罪名,以抢劫罪逮捕了我,还判了我二十年徒刑。我们四个人越狱逃了
-->>(第2/5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