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浪后面。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班达,你看……”
从海上远处,一道看不透的灰墙正向他们逼来,被强劲的西风推着。
“这是海雾。”班达叫了起来,“这种风一个礼拜刮两三次。”
正当他们谈话时,海雾越刮越近,它像一块巨大的帷幕从地平线横扫过来,掩住天空。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该死的海雾。又要歇工了。老板们最讨厌这玩意儿了。”
“我们有办法了。”杰米低声说。
“什么办法?”
“海雾!他们看不见我们了。”
“没什么用。它总是会过去的,那时我们照样在这里。如果警卫不能穿过雷区,我们也过不去。你打算在刮海雾时穿过沙漠,但走不了十码,就会被撕成碎片。你又在等你的奇迹了。”
“该死的,你真说对了。”杰米说。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海雾更近了,遮住了大海,并要把海岸也吞没。海雾朝他们滚滚而来,使人不寒而栗。但是杰米却高兴地想着。它会救了我们的。
突然,响起了一阵叫声:“喂,你们两个,在那里干什么?”杰米和班达掉转头一看,大约在一百米远的一个沙丘上,有一个持来复枪的警卫站在那里。海雾更迅疾地刮来。
“你们!你们两个,过来。”警卫吼叫着,举起了来复枪。
杰米举起了双手。“我把脚扭了。”他大声地回答,“我走不了。”
“待在那里,”警卫命令着,“我来带你们。”他放下枪,朝他们走来。杰米朝后很快地看了一眼,知道海雾已经刮到岸边,很快要刮到这里了。
“快跑。”杰米轻声说。他转身向海岸飞快地跑去,班达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站住!”
顷刻间,响起了一阵枪声,他们前面的沙土吱吱地溅了起来。他们继续向前跑,跑进茫茫的浓雾里。又响起一阵枪声,紧接着又是一阵。随后他们已经跑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了。海舔着他们,把他们冻得发抖,喘不过气来,好像被裹在棉花堆里似的,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声音变闷了,远去了。被海雾挡回来,来自四面八方,他们又听见了一些人彼此叫唤的声音。
“克鲁格……我是布伦特……你能听见吗?”
“我听见了,克鲁格……”
“他们是两个人,”第一个声音嚷着,“一个白人和一个黑人。他们正在海滩边。把你的人员分散开。开枪打死他们。”
“抓住我。”杰米轻声说。
班达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到哪儿去?”
“咱们设法离开这里。”
杰米把指南针拿到眼睛跟前瞅着。他几乎看不见它。他转着身子,一直到指南针指向了东方。“走这边……”
“等一等!我们不能走。即使我们不碰上警卫或警犬,也会触到地雷的。”
“你说地雷在一百多码远的地方。咱们离开海滩。”他们慢慢地、摇摇晃晃地向沙漠移动,像瞎子在一块陌生的土地上摸索着行进。杰米一码一码地步量,他们每次一在流沙中绊倒,便爬起来继续前进。杰米每走几英尺,就停下来看一下指南针。当他估计他们走了几乎有一百码时,他停了下来。
“这儿应该是布雷的地方。他们布雷有什么规律吗?你想想有什么可以帮助我们的办法?”
“只能靠运气了。”班达说,“从来没有人能通过那些地雷的,杰米,它们分散在矿区各处,埋在大约六英寸深的地方。咱们得在这里停一下,直到海雾散去,然后再起来自投罗网。”
杰米又听到周围反射来像被棉花塞住的嗡嗡的说话声。
“克鲁格,用声音保持联系。”
“明白,布伦特。”
“克鲁格……”
“布伦特。”
含糊不清,互相呼喊的声音在浓雾中回响着。杰米的思想飞快地旋转着,绞尽脑汁地思量着每一个可能的逃跑办法。如果他们待在原地,海雾一散,他们马上就会被干掉。如果他们试图穿过雷区,又会被炸成碎片。
“你见过地雷吗?”杰米轻声说。
“我帮他们埋过几个。”
“什么东西会使他们爆炸?”
“一个人的重量。任何超过八十磅重的东西都会使它们爆炸。用这种办法,他们的警犬就不会被炸死。”
杰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班达,我有一种办法,也许能使我们逃走。也可能不顶事。你要不要和我冒一下险?”
“什么想法?”
“我们肚子贴地爬过雷区。用这种办法,就可能使我们的重量分散在沙土上。”
“喔,上帝!”
“你在想什么?”
“我正在想我离开开普敦真是发疯了。”
“你要和我一起来吗?”他几乎辨别不出身边的班达的面孔。
“你简直不给人留余地,不是吗?”
“那么来吧。”
杰米小心翼翼地伸展开身子,贴在沙土上。班达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跟着他做。两人开始慢慢地爬过沙滩,朝雷区那边爬。
“你爬的时候,”杰米轻声说,“不要用手和腿往下压,而是用你的整个身子朝前爬。”
班达没有答理,他精神高度集中,要保住性命。
他们处在令人窒息的、灰蒙蒙的浓雾所形成的真空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任何时候都可能碰到警卫和警犬,或者触发地雷。杰米强迫自己不去考虑这一切。他们的动作缓慢而痛苦。两个人都光着上身。他们一寸一寸地朝前爬,沙土擦着他们的腹部。杰米知道这种情况是多么艰险。即使他们的确能幸运地爬过沙漠,不被枪击和炸成碎片的话,在他们面前还有铁丝网和入口处哨位上的武装警卫。而且,海雾会持续多久也很难说,它随时都可能止息,而使他们暴露出来。
他们继续爬行,脑子一片空白地往前爬,直到丧失了时间的概念。英寸积累成了英尺,英尺积累成了码,码积累成了英里。他们不知道究竟爬了多远。脑袋被迫紧贴在地,眼睛、耳朵和鼻子里都沾满了沙子,呼吸也很困难。
远处,仍然回响着警卫人员的声响。“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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