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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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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凯瑟琳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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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的气氛,使越来越多的人感到某种惊心动魄的事情正在发生。和平仿佛是一种嗜眠症,是一种瘴气,它使人感到百无聊赖,似乎只有战争才能激励人们精神振奋地去生活。

    拉里每天在空军基地要待上十六到十七个小时,而且经常在那儿过夜。他告诉凯瑟琳珍珠港和希卡姆菲尔德的形势比政府当局所说的要严重得多。日本人的偷袭非常成功,摧毁性极大。就实战能力而言,美国海军和很大一部分航空兵团已经被摧毁。

    “你是不是说我们有可能输掉这场战争?”凯瑟琳大吃一惊地问。

    拉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取决于我们能在多长的时间内做好战争准备,”他回答说,“大家都认为日本人是一些十分可笑的矮个子,从他们的眼睛里就能看出他们的胆怯。这简直是放狗屁。他们很顽强,他们不怕死。我们不够坚强。”

    在此以后的几个月里,美国似乎无法阻止日本人的侵犯。每天报纸上的大字标题都在惊呼日本人的胜利:他们正在进攻威克岛……他们正在轰炸菲律宾,为入侵作准备……他们正在关岛登陆……在婆罗洲登陆……在香港登陆。麦克阿瑟将军宣布马尼拉是不设防的城市,困在菲律宾的美国部队投降了。

    四月的一天,拉里从基地给凯瑟琳打来了电话,约她到市区去碰头,准备同她一起在威拉德饭店用餐,以示庆祝。

    “庆祝什么?”凯瑟琳问。

    “我今晚会告诉你的,”拉里回答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他说话的语气显得非常激动。

    挂掉了电话之后,凯瑟琳心里充满了一种可怕的预感。她拼命想找出拉里之所以要庆祝一番的各种可能的原因,但是她的思绪总是归结到同一个缘由上来,感到自己没有正视这种可能的勇气。

    那天下午五点钟,凯瑟琳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盯着梳妆台的镜子出神。

    “我一定猜错了,”她心里想。“也许他被提升了。我们要庆祝的就是这件事。要不然的话,他就是得到了有关战争的好消息。”

    凯瑟琳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她并不相信自己的想法是真的。她对着镜子仔细地端详着自己,把自己估量得尽量客观一些。她冷静地得出的结论是:她的体态优美,全身的曲线十分诱人,虽然不会使英格丽·褒曼忌妒得睡不着觉,但也够吸引人的了。“你聪慧、欢快、文雅而又善良,是个招人喜爱的女人,”她心里想。“一个正常的健壮的男子,怎么会渴望离开你去参加战争、去牺牲自己的生命呢?”

    晚上七点钟,凯瑟琳走进了威拉德饭店的餐厅。拉里还没有到,餐厅的总管把她领到一张桌子旁。她说不用麻烦了,不想喝酒。隔了一会儿,她神态不安地改变了主意,要了一杯马丁尼酒。

    服务员把酒送来了。凯瑟琳拿起来正要喝,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她抬起头,忽然眼前一亮,看见拉里在朝她走来。他从餐桌之间穿过的时候,一路上应酬着别人的问候。他的身上带着那种令人难以相信的活力,那种使每一个人都把目光移到他身上的魅力。凯瑟琳看着他,回忆起了那天在好莱坞的米高梅电影制片公司食堂里他朝她的桌子走来时的情形。她意识到那时对他了解的是多么少,她心想不知道现在对他是否真正了解了。

    他走到她的桌子旁,迅速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对不起,我来晚了,凯茜,”他抱歉地说道,“基地上整天乱哄哄的,叫人忙个不停。”他坐了下来,叫着总管的名字跟他打招呼,并且要了一杯马丁尼酒。虽然他发觉凯瑟琳也在喝酒,但他没说什么。

    凯瑟琳心里暗暗地叫嚷着:告诉我,你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消息;告诉我,我们到底是庆祝什么?但是她默不作声。匈牙利有句古老的谚语:只有傻瓜才会急于打听坏消息。”她又喝了一口马丁尼酒。嗯,或许事情并不如这句古老的匈牙利谚语所说的那样,而是得用一句凯瑟琳·道格拉斯式的新谚语,使她能在预感到不祥的情况下免遭不幸。可能马丁尼酒使她有点醉了。如果她的预感是对的话,那么不用到天亮,她一定会喝得酩酊大醉。然而看着拉里,她发现他脸上洋溢着对她的爱。凯瑟琳意识到她的猜测不会是真的。正像她不忍离开他一样,他也不忍离开她。她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毫无根据的噩梦。从他脸上愉快的表情看来,她估计他确有好消息要告诉她。

    拉里趋身向她靠近,握住了她的手,脸上带着他那孩子气十足的笑容。

    “凯茜,你永远也猜不着是什么事。我要到国外去。”

    凯瑟琳感到仿佛一层薄幕落了下来,使一切看上去都显得那么模糊,那么虚幻。拉里就坐在她身边,他的嘴唇在嚅动着,但是他的脸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凯瑟琳根本听不见他说的话。她朝他背后看了一看,发觉餐厅的墙向当中靠拢,然而又朝后退去。她看呆了。

    “凯瑟琳?”拉里摇着她的一只手臂。她把视线凝聚在他身上,他的形象逐渐变得清晰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你不舒服吗?”拉里关切地问道。

    凯瑟琳点点头,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感情,然后以颤抖的声音说:“我感觉很好。好消息总是使我产生这种感觉。”

    “你知道我不得不去,是吗?”

    “是的,我明白。”凯瑟琳说,但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亲爱的,其实我即使活到一百万岁也无法理解。但是如果我照实说,你就会恨我,对吗?谁会要一个爱唠叨的妻子?英雄的妻子应该满脸笑容送她们的丈夫上战场。

    拉里体贴抚爱地注视着她。“你在哭。”

    “没哭,”凯瑟琳愤怒地说,但接着又吃惊地发现自己的确在哭。“我——我得适应这种新的情况。”

    “他们让我率领我自己的那个飞行中队。”拉里说。

    “真的吗?”凯瑟琳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带有一种骄傲的语气。他自己的飞行中队。当他还是小孩时,他很可能有他自己的一套火车玩具。现在他是大人了,他们就让他去玩一中队的飞机。这些都是些货真价实的玩意儿,肯定会被击落,会引起流血和死亡。

    “我还想喝一杯酒,”她说。“当然可以。”

    “你——你得在什么时候动身?”

    “要到下个月才走。”

    他说话的口气使人觉得他似乎急于要离开。她感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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