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走开,要不我就喊警察了。”
“不过——”
无论她怎么说也没法说动他。20分钟后,露西娅眼睁睁地看着车子发动,沿着公路往马德里奔去。她既没护照,也没有几个钱,进退两难,而到现在,几乎有五六个国家的警察在搜捕她,要以谋杀罪逮捕她。
她回头张望四周。汽车是停在一座圆形建筑物前面的,前面的标牌上写着:汽车站①。
①原文为西班牙语。
我可以坐另一辆车,她想。
她走进站里。这是一栋有大理石墙壁的大楼,房里散布着十几个售票窗口,每个上面都有标牌:塞哥维亚……穆尼奥加林多……巴利亚多利德……萨拉曼卡……马德里。楼梯和自动电梯通到底层,车子就从那儿发出。还有一个小卖部,卖炸面饼圈、糖果和用蜡纸包着的三明治。露西娅突然觉得自己饿了。
最好是什么也别买,她想,得先弄清楚一张汽车票要多少钱。她正要向标有“马德里”的窗口走去,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快步走进站里,有一人手中还拿着一张照片。他们挨着窗子把照片给售票员看。他们在找我。那个该死的汽车司机把我给告发了。
一群刚到的旅客乘电梯上来了。他们朝门口走去时,露西娅走到他们旁边,混在他们中间出了门。
她沿着阿维拉的卵石街道走着,尽量不显出急匆匆的样子,生怕引起别人注意。她拐进孤独圣母大街,那里有花岗石建筑和黑色的锻铁阳台。到达桑达广场时,她坐在一条公园的凳子上,筹划下一步的行动。一百码以外,有几个妇女和几对男女坐在公园里,享受着下午的阳光。
露西娅坐在那里,一辆警车出现了。它在广场的那头停下来,从上面下来两名警察。他们走到一个独自坐在那儿的女人面前,开始询问她。露西娅的心跳加速。
她强迫自己慢慢地站起来,她的心在猛跳。她背朝警察,不停地往前走。下一条街道的名字真令人难以置信,叫“生死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预兆。
广场上有栩栩如生的石狮子,舌头伸出来,露西娅昏头昏脑,竟以为它们是在对她吼叫。她前面是一座大教堂,教堂正面雕刻的是一个年轻姑娘和一个龇牙咧嘴的头骨,整个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露西娅听到了一声教堂的钟声。她抬起头,透过大开的城门往外望去。远处,高高的山上,耸立着一家修道院的围墙。她站在那儿,盯着它看。
“你为什么要到我们这儿来,我的孩子?”院长嬷嬷贝蒂娜柔声问她。
“我需要一个庇护我的地方。”
“你决定寻求上帝的庇护?”
一点不错。“是的。”露西娅开始即兴发挥起来,“这是我一直向往的——献身给上帝。”
“我们内心深处都是这样希望的,是吗,孩子?”
上帝,她真的听信了呢,露西娅快活地想。
院长嬷嬷接着说:“你必须知道,西多会修道院的纪律是最严的,我的孩子。我们与外部世界是完全隔绝的。”
对露西娅而言,这些话简直是音乐。
“进此墙的人都已发誓永不离开。”
“我决不想离开,”露西娅向她保证。不管怎么说,下几个月决不。
院长嬷嬷站起来。“这可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我建议你回去仔细想一想再作决定不迟。”
露西娅觉得机会在从她面前溜走,惊慌起来。她无处可去,她唯一的希望是待在这高墙后面。
“我已想过了。”露西娅赶紧说,“相信我,院长嬷嬷,我根本没别的想法。我要放弃这个世界。”她直视院长嬷嬷的眼睛,“我想来这里,胜过想去世界上任何别的地方。”露西娅的声音里透着真切。
院长嬷嬷迷惑不解。这个女人身上有种不定性和疯狂的东西,令人不安。但人们到这个地方来,不正是为了通过沉思和祈祷使精神得到安宁吗?
“你是天主教徒吗?”
“是的。”
院长嬷嬷拿起一支老式的羽毛笔。“把名字告诉我,孩子。”
“我叫露西娅·卡——罗玛。”
“你父母都在吗?”
“父亲还在。”
“他是干什么的?”
“他是个商人,退休了。”她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是何等苍白虚弱,心里泛起一阵巨痛。
“有兄弟姐妹吗?”
“有两个哥哥。”
“他们是干什么的?”
露西娅断定自己需要运用一切力量才行。“他俩都是神父。”
“很好。”
问答持续了三个小时。结束时,院长嬷嬷说:“我给你找张床,先过一夜。明天上午,你开始学训词,结束之后,如果你还是坚持这样,就可以举行仪式了。不过我警告你,你选的是一条非常艰难的路。”
“相信我,”露西娅诚心诚意地说,“我已别无选择。”
夜风又轻又暖,悄悄地吹过林间空地,露西娅睡着了。她在一栋漂亮的别墅里参加晚会,父亲和哥哥都在那儿,大家都玩得十分痛快。这时却有一个陌生人走进房间说:“见鬼,这些人都是谁呀?”然后,灯灭了,只有一支特别亮的手电照在她脸上;她醒过来了,坐起来,灯光使她睁不开眼。
六个人围着空地上的修女。由于光线刺眼,露西娅只能朦胧地看到他们的身影。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又在询问了,他的声音深沉、粗哑。
露西娅猛地一下子清醒了,她警觉起来。她落入圈套了。但如果这些人是警察,他们应该知道这些修女。他们晚上在林子里干什么?
露西娅决定冒险一试。“我们是阿维拉修道院的修女。”她说,“有一些政府的人员来了——”
“我们听说了。”那人打断了她的话。
其余的几个修女都坐了起来,她们醒了,也吓坏了。
“你——你是谁?”梅甘问。
“我叫海梅·米罗。”
他们一行六人,穿着粗布裤子、皮茄克、圆翻领毛线衫、帆布鞋,戴着巴斯克传统的贝雷帽,个个全副武装,在朦胧的月色中,他们看起来有点像魔鬼。他们之中有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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