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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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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第(5/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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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光辉的时刻。奇迹般地又创造了一个新的生命。新生儿的脸一般都是红红的,一生下来就开始喊叫,似乎抱怨他所遭分的委屈。要知道,他是被迫从妈妈的肚子里降到这个人什上来的。妈妈的肚子里黑黑的,却安宁极了;而现实世界呢——明亮却冷酷。

    这个刚产下来的婴儿可不同。生下来,周身青白,一动不动。是个女性。钟,只剩下一分半了。

    现在,每个动作都是机械而迅速的,这是医生长年临床的经验。缠上纱布的手指楷净了婴儿的喉头部位,婴儿的喉管可以看到了。然后戚尔逊大夫把婴儿仰面平放在床上。产科护士递给他一个小型喉头镜,镜上连着一个电吸器。他把电吸器放好位置后,点了点头。护士咔嗒一声按了旋钮。仪器有节妻的吸吮声开始了。

    威尔逊大夫仰面看了一下钟。

    剩二十秒了,心跳阴性。

    十五秒……十四秒……心跳阴性。

    决定性的时刻到了。可能防止头脑损伤已为时过晚。

    对这些事情,实际上谁也没有把握了。威尔逊大夫看见过医院病房里住满了那些可怜的植物人。

    他们有成人的躯体,却只有小孩的心。或者更糟。

    十秒了。仍没有脉搏。连一线希望也很少了。

    五秒了。这时,他下定了决心。他希望上帝能理解他并原谅他。他要下决心把电吸器的插管拔下来了,宣布这个孩子已保不住了。谁也不会对他的行为提出疑问的。他,再一次摸了一下婴儿的身体。全身冰凉,皮肤粘糊糊的。三秒了。

    他低头看着婴儿,不禁想哭。多么可怜啊!一个漂亮的女婴。她会长成一个美丽的女子的。他想象不出她的一生会是怎样。她是不是也会结婚分娩呢?或者说,她会不会成为一位艺术家?一位教师?或一位商入?她会是贫穷呢还是富有呢?幸福呢还是不幸福呢?

    剩一秒了。心跳仍是阴性。

    零秒。

    他把手伸向旋钮。就在这一刻,婴儿的心脏起搏了。

    那是—种暂时的、不规则的颤动;又过了一阵,随即稳下来。呈现出有力的、规则的跳动。屋里出现了一阵自发的欢呼声和祝贺声。威尔逊大夫象没有听见一样。

    他正抬头看着壁上的钟。

    婴儿的妈妈给她取—名为约瑟芬,这是根据她在克拉科夫的祖母的名字起的。对得克萨斯州奥德萨市一个女裁缝的女儿来说,没有必要再加一个中间的名字。

    威尔逊大夫坚持,约瑟芬必须每六个星期抱回医院复查一次。检查的原因,津斯基太太并不明白。不过每次检查的结果都是一样:她看上去是正常的。

    时间将说明一切。

    第三章

    在劳动节那天,卡茨基尔的夏季已经过去,大麦尔林失业了,跟麦尔林在一起的托比,就没活儿干了。托比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可是去哪儿呢?他一没有家,二没有活儿千,三没有钱。这时,一位女客人给了他二十五美元,让他负责把她和她的三个孩子从卡茨基尔送到芝加哥。于是,托比打定了主意。

    托比连跟麦尔林和他那些臭烘烘的小动物道个别也没有,就走了。

    一九三九年,芝加哥是一个繁柴的、门户大开的城市。那是一个处处讲金钱的城市,任何人只要有办法,就可以买到一切东西,从女人到傻瓜,以至政客。这里有数以百计的夜总会,以迎合各种各样人的口味。托比把这些地方都跑了一个遍,从那大而嘈杂的“在巴黎”,直到鲁什大街上的小酒吧间,他都跑遍了。但答复都是一个样,谁也不愿意花钱雇一个毛头小伙子来当滑稽演员。

    他真是走投无路了。可是他该开始实现他母亲的梦想了。时间是不饶人的。

    他差不多快满十九岁了。

    托比天天泡在那里的那个俱乐部,名叫尼海俱乐部。

    这里搞歌舞娱乐的是三个过了时的人物。三个人合伙演出。一个是身体已搞垮了的中年滑稽演员,整天明得醉醒醒的;另两个是脱衣舞女郎。一个叫麦丽,另一个叫洁丽。广告上说她们俩人是一对妹妹——伯丽姐妹。实际上,很少有可能是亲姐妹俩。她俩都是二十儿岁,都以俗气而廉价的方式招彼顾客。有一天晚上,洁丽来到小酒吧间,坐在托出身旁。托比微笑了笑,很有礼貌地说,“我喜欢你的表演。”

    洁丽转脸看了看托比。那还是一个幼稚的小伙子。年纪太轻、穿着也很破旧,实在不够引人注意。洁丽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开始转过脸去,这时托比站了起来。洁丽瞥见了他裤子里那个泄露机密的凸出部分,然后,她又扭过脸来,抬头看看那张孩子气的、年轻的面孔。“我的天哪!”她说,“那整个都是吗?”

    他微笑了,“当然了,只有一种办法能让你知道。”

    那天早晨三点,托比和这一对伯丽姐妹睡在了一起。

    一切的一切都计划得非常周密。演出前的一个小时,洁丽把这个俱乐部的滑稽演员——一个赌钱不要命的赌棍,——领到了迪弗尔夕大街的一家公寓里。这里正在掷骰子。当他看到了这种情况后,舔了舔嘴唇说,“我们在这里稍稍待一会儿。”

    三十分钟后,洁丽偷偷溜走了。这位滑稽演员还在那里一边掷一边象疯子一样地吼叫着,“老子豁出去啦!你这个狗娘养的!”他完全陷进赌局里了。成功、当明星、发大财,都全凭这一掷了。

    而在尼海俱乐部,托出己打扮得衣冠楚楚地坐在那里静等。

    演出时间到了,滑稽演员还没来。俱乐部主人开始发怒骂人。“你们听见了吗?那个狗杂种这回不来他就永远甭想再沾我的俱乐部的边儿啦!”

    “这不怪你,”麦丽说,“可是你的运气好。在酒吧间里,现成坐着一位滑稽演员,他刚从纽约来。”

    “什么?在哪儿?”

    俱乐部主人打货了一下托比。“我的上帝呀,他的保姆在哪儿?他还是个小孩子呢!”

    “他很了不起!”洁丽说。她确实认为是这样的。

    “试试看,”麦丽说。“你还有什么怕的?”

    “我怕得罪那帮该死的顾客!”但是,他还是耸了耸肩,走到了托比站的地方。

    “这么说,你是一个滑稽演员了,恩?”

    “不错,”托比漫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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