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护士说:“去吃晚饭吧,想回来就一会儿再来。”
吃过饭,我又冒雨回到医院,在楼梯口碰到护士。
“我到旅馆去找你了。”听她这么说,我的心一沉。
“出什么事了?”
“亨利夫人大出血了。”
“我可以进去吗?”
“不行,医生在里面。”
“危险吗?”
“非常危险。”护士进去关上门。
我坐在大厅里,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知道她就要死了。上帝啊,不要让她死,不要让她死,只要她不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您、求您、求您,亲爱的上帝。不要让她死,亲爱的上帝,不要让她死,求您,求您,求您!上帝,请想办法让她不要死,无论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她不死。你已经带走了孩子,别让她死。求您了,求您了。
护士开门示意我进去。我走进去,凯瑟琳没有看我,医生在另一边。凯瑟琳看着我微笑。我弯下腰哭了。
“可怜的。”凯瑟琳轻声说,她面色惨白。
“凯,你会好的。”我说:“你就会好的。”
“我要死了。”她说,等了一下,又说:“我恨。”
我抓住她的手。
“别碰我。”她说,我只好放开她的手。她笑了,“可怜的亲人,想摸就摸吧。”
“你会好的。凯,我知道你会好的。”
“我本来想给你写封信,以防出了什么事。但我没有写。”
“你想让我去叫一位牧师,或其他人来看你吗?”
“只要你。”她说。过了一会儿又说,“我不怕,只是恨。”
“你不能说得太多。”医生说。
“好吧。”凯瑟琳说。
“凯,你要我做什么吗?我可以给你带点什么吗?”
凯瑟琳笑了。“不,”过了一会儿,“你不会和其他的女孩做我们做的事,或说同样的话,会吗?”
“决不。”
“尽管我希望你有女朋友。”
“我不需要她们。”
“你说的太多了。”医生说:“亨利先生必须出去了,他一会儿可以回来,你不会死的,别难过。”
“好吧,”凯瑟琳说。“我会回来,在晚上陪伴我。”她现在说话已经很困难了。
“请出去。”医生说。凯瑟琳向我眨眨眼,她面色如土。“我就在外面。”我安慰她。
“亲爱的,别担心。”凯瑟琳说:“我不害怕,这样死真是太可恨了。”
“亲爱的,勇敢的甜心。”
我在大厅里等候,等了很长时间,护士向我走来:“亨利夫人不好了,我很担心。”
“她死了吗?”
“没有,她昏迷了。”
她多次失血,而医生没办法止住。我进来跟凯瑟琳待在一起,她一直昏迷不醒,没过多久就死了。
我大厅里问医生:“今晚我还可以做点什么?”
“没什么要做的。我可以送你回旅馆吗?”
“不用,谢谢,我想在这儿待一会儿。”
“我知道什么也不能说了,我不能对你说——”
“别说了。”我说:“没什么可说了。”
“晚安,”他说。“我不可以送你去旅馆吗?”
“是的,谢谢。”
“有一件事。”他说:“手术——”
“我不想谈论这个。”我说。
“我想送你去旅馆。”
“不用,谢谢。”
他沿着大厅走了,我回到了病房。
“你现在不能进来。”一位护士说。
“我可以进来。”我说。
“你现在还不能进来。”
“你出去。”我说:“还有另一个。”
但是当我把她们赶出去,关上门,闭上灯,还是感觉不好,我像是在向一尊塑像道别。我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房间,走出医院。冒雨回到了旅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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