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太阳照常升起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八章第(2/6)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看到她又象过去那么快快活活、无忧无虑。我们折回到旅馆门前。所有的桌子都摆好了,有几张桌子已经有人坐着在吃饭了。

    “你看着点迈克,”勃莱特说。“别让他太放肆了。”“你的朋友们已经上楼了,”德国籍的侍者总管用英语说。他一贯偷听别人说话。勃莱特朝他说:“太谢谢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没有了,夫人。”“好,”勃莱特说。

    “给我们留一张三个人坐的桌子,”我对德国人说。他那张贼眉鼠眼、内里透红的脸绽出了笑容。“夫人在这儿用餐?”

    “不,”勃莱特说。

    “那我看双人桌也就够了。”

    “别跟他罗嗦,”勃莱特说。“迈克大概情绪很不好,”上楼的时候她说。在楼梯上,我们和蒙托亚打了个照面。他鞠躬致意,但脸上毫无笑意。

    “咖啡馆里再见,”勃莱特说。“太感谢你了,杰克。”

    我们走上我们住的那一层楼。她顺着走廊径直走迸罗梅罗的房间。她没有敲门。她干脆推开房门,走进去,就随手带上了门。

    我站在迈克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没有回音。我拧拧门把手,门开了。房间里一团糟。所有的提包都开着,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床边有几个空酒瓶。迈克躺在床上,脸庞活象他死后翻制的石膏面型。他张开眼睛看着我。

    “你好,杰克,”他慢条斯理地说。“我想打个——个——盹儿,好长时间了,我总想——想——睡一小——小——会儿觉。”

    “我给你盖上被子吧。”

    “不用。我不冷。

    “你别走。我还没——没——睡——睡着过呢,”他又说。

    “你会睡着的,迈克。别担心,老弟。”

    “勃莱特搞上了一个斗牛士,”迈克说。“可是她那个犹太人倒是走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天大的好事,对吧?”“是的。现在你快睡吧,迈克。你该睡点觉了。”

    “我这——这——就睡。我要——要——睡一小——小——会儿觉。”

    他闭上眼睛。我走出房间,轻轻地带上门。比尔在我房间里看报。

    “看见迈克啦?”

    “是的。”

    “我们吃饭去吧。”

    “这里有个德国侍者总管,我不愿意在楼下吃。我领迈克上楼的时候,他讨厌透了。”

    “他对我们也是这样。”

    “我们出去到大街上吃去。”

    我们下楼。在楼梯上我们和一名上楼的侍女擦肩而过,她端了一个蒙着餐巾的托盘。

    “那是给勃莱特吃的饭,”比尔说。

    “还有那位小伙的,”我说。

    门外拱廊下的露台上,德国侍者总管走过来。他那红扑扑的两颊亮光光的。他很客气。

    “我给你们两位先生留了一张双人桌,”他说。

    “你自己去坐吧,”比尔说。我们一直走出去,跨过马路。

    我们在广场边一条小巷里一家餐厅吃饭。这餐厅里的吃客都是男的。屋里烟雾弥漫,人们都在喝酒唱歌。饭菜很好,酒也好。我们很少说话。后来我们到咖啡馆去观看狂欢活动达到沸腾的高潮。勃莱特吃完饭马上就来了。她说她曾到迈克的房间里看了一下,他睡着了。

    当狂欢活动达到沸腾的高潮并转移到斗牛场的时候,我们随同人群到了那里。勃莱特坐在第一排我和比尔之间。看台和场子四周那道红色栅栏之间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就在我们的下面。我们背后的混凝土看台已经坐得满满的了。前边,红色栅栏外面是铺着黄澄澄的砂子、碾得平展展的场地。雨后的场地看来有点泞,但是经太阳一晒就干了,又坚实、又平整。随从和斗牛场的工役走下通道,肩上扛着装有斗牛用的斗篷和红巾的柳条篮。沾有血迹的斗篷和红巾叠得板板整整地安放在柳条篮里。随从们打开笨重的皮剑鞘,把剑鞘靠在栅栏上,露出一束裹着红布的剑柄。他们抖开一块块有紫黑血迹的红色法兰绒,套上短棍,把它张开,并且让斗牛士可以握住了挥舞。勃莱特仔细看着这一切。她被这一行玩艺的细枝末节吸引住了。

    “他的每件斗篷和每块红巾上都印着他的名字,”她说。“为什么管这些红色法兰绒叫做muleta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洗过。”

    “我看是从来不洗的。一洗可能要掉色。”

    “血迹会使法兰绒发硬,”比尔说。

    “真奇怪,”勃莱特说。“人们竟能对血迹一点不在意。”

    在下面狭窄的通道上,随从们安排着上场前的一切准备工作。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人。看台上方,所有的包厢也满了、除了主席的包厢外,已经没有一个空座。等主席一入场,斗牛就要开始。在场子里平整的沙地对面,斗牛士们站在通牛栏的高大的门洞子里聊天,他们把胳臂裹在斗篷里,等待列队入场的信号。勃莱特拿着望远镜看他们。

    “给,你想看看吗?”

    我从望远镜里看出去,看到那三位斗牛士。罗梅罗居中,左边是贝尔蒙蒂,右边是马西亚尔。他们背后是他们的助手,而在短枪手的后面,我看到在后边通道和牛栏里的空地上站着长矛手。罗梅罗穿一套黑色斗牛服。他的三角帽低扣在眼睛上。我看不清他帽子下面的脸,但是看来伤痕不少。他的两眼笔直地望着前方。马西亚尔把香烟藏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抽着。贝尔蒙蒂朝前望着,面孔黄得毫无血色,长长的狼下巴向外撅着。他目光茫然,视而不见。无论是他还是罗梅罗,看来和别人都毫无共同之处。他们孑然伫立。主席入场了;我们上面的大看台上传来鼓掌声,我就把望远镜递给勃莱特。一阵鼓掌。开始奏乐。勃莱特拿着望远镜看。

    “给,拿去,”她说。

    在望远镜里,我看见贝尔蒙蒂在跟罗梅罗说话。马西亚尔直直身子,扔掉香烟,于是这三位斗牛士双目直视着前方,昂着头,摆着一只空手入场了。他们后面跟随着整个队列,进了场向两边展开,全体正步走,每个人都一只手拿着卷起的斗篷,摆动着另一只空手。接着出场的是举着长矛,象带枪骑兵般的长矛手。最后压阵的是两行骡子和斗牛场的工役。斗牛士们一手按住头上的帽子,

    -->>(第2/6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