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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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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埃斯米而作:既有爱也有污秽凄苦第(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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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别着“珍珠港前即已服役”勋标。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好基督嗳。”其实这并不意味着什么;部队里全这么说。他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磕出一根,把那包烟放回去,重新扣上兜盖。他一边抽烟,一边心不在焉地打量着房间。最后,他的日光落到那只收音机上。“嗨,”他说。“过几分钟就要广播那台精彩节目了。有鲍勃•霍普,好多大明星都参加演出呢。”

    x拆开一包新的烟,说他自己刚刚关掉收音机。

    克莱情绪一点儿没受到打击,他看着x在费劲地点烟。“耶稣呀,”他说,起劲得像个热情的观众,“你看看你那双不争气的手。小子哎,你是不是在打摆子。你自个知道的吧?”

    x总算把烟点着了,他点点头,还说克莱眼睛真尖,再小的事儿也瞒不过他。

    “不跟你开玩笑,嗨。我在医院见到你时差点儿没晕过去。你跟一具尸体也差不离。你掉了多少肉?几十磅?你可清楚?”

    “我不清楚。我不在的时候你收到的邮件正常吗?有洛雷塔的消息吗?”

    洛雷塔是克莱的女朋友。他们准备一等条件许可就马上结婚。她来信很勤,那可是个乐园,里面孽生着许许多多三重惊叹号和意思不甚精确的叙述描写。战争的全过程中,克莱给x大声念了洛雷塔所有的来信,不管它们写得多么亲热——事实上,越亲热克莱就越是来劲儿。他还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读完后总要求x帮他谋划或是敷衍成一封复信,要不就是帮他往里面嵌进去几个怪唬人的法语或德语词儿。

    “有的,我昨天刚收到一封她的信。在我房间里呢。呆会儿我拿来给你看,”克莱没精打采地说。他在床边上坐直身子,屏住呼吸,打了个长长的响嗝。他像是对这个成就比较满意,就又放松了下来。“她那操蛋哥哥因为坐骨有毛病要从海军退伍了,”他说。“他倒有坐骨可以倚仗呀,这狗杂种。”他再次坐直想打第二个嗝,可是这次成绩差点儿。他脸上出现了一些警觉的神情。“对了。趁我没忘赶快说。咱们明天早上五点钟就得起床,要开车去汉堡还是哪儿,给整个支队领艾森豪威尔式外套。”

    x满怀敌意地看着他,说自己可不想要什么艾森豪威尔式外套。

    克莱显得大为惊讶,几乎有点受到伤害似的。“哦,这种外套很不错的!看上去很帅。你怎么回事儿?”

    “不为什么。干吗让咱们五点钟起床?谢天谢地,战争已经结束了。”

    “我不清楚——咱们得赶回来吃午饭吧。他们又领来一些新表格要我们午饭前填好…?我问过布林为什么不能今天晚上填——那些鬼表格他都领来了就在他桌子上放着呢。可是他不想现在就拆包,这狗娘养的。”

    两人默默无言地对坐着,都在生布林的闷气。

    克莱突然盯看着x,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的——更大的——兴趣。“嗨,”他说。“你还不知道你那半边该死的脸抽搐得很厉害吗?”

    X说他知道得很清楚,一边伸手上去捂住痉挛的部位。

    克莱瞪看了他一会儿,接着说,口气很轻松,仿佛他有什么大好消息要传递似的,“我写了封信给洛雷塔,说你精神崩溃了。”

    “哦,是吗?”

    “是的。她对所有这类事感兴趣得要命。她止在专门念心理学呢。”他直挺挺地在床上躺了下来,连鞋也不脱。“你知道她说州么来着?她说没有人会仅仅因为战争这些事就精神崩溃的。她说你说小定是属于不稳定型的,你这倒霉的一生就是这样的。”

    x把双手捂在眼前——床上面的灯光像是真要把他刺瞎了——回答说,洛雷塔能把事情看得这么透,这真叫人高兴。

    克莱斜瞥了他一眼。“听着,你这杂种,”他说,“她对心理学上的问题看得可要比你透得多。”

    “能劳驾把你那双臭脚从我床上移开吗?”x问。

    克莱把他的脚举起“甭教导我该把脚往哪儿放”那样长的几秒钟,然后扭了下身子,坐了起来。“反正我是要下楼去了。他们在沃克房间里开着收音机呢。”可是他仍然不从床上下来。“嗨。我方才正跟楼下那个叫伯恩斯坦的新兵蛋子说呢。记得那回我跟你开车去瓦隆涅吗?咱们挨了他妈的差不多两个小时的炮轰,还有咱们趴在那个洞里,那只该死的猫跳到吉普车的顶篷上,我开枪打它的事?记得么?”

    “记得——别再开始唠叨猫的事了,克莱,真是烦透了。我不想听这事。”

    “我不是要说这事儿,我光是说我把这事在信里告诉了洛雷塔。她跟心理学课全班学生讨论了这件事。在班上和班下。连那该死的教授和许多别的人也都参加了。”

    “那很好。不过我不想听它了,克莱。”

    “不,你知道洛雷塔说为什么我那么来劲儿给那猫一枪吗?她说我是暂时性精神失常。不开玩笑。是因为炮轰什么的引起的。”

    x将手指插进他的脏头发,往后梳理了一下,然后再次用手挡住灯光。“你没有精神失常。你只不过是在履行职责。你扣死了那只小猫咪,任何一个人在这情况下都会毫不迟疑那样做的。”

    克莱用猜疑的目光看着他。“你他妈的说些什么呀?”

    “那猫是个间谍。你必须对准它使劲开枪。那是个披着件廉价皮毛的德国侏儒。因此绝对谈不上有野蛮、残忍、卑鄙,甚至是

    “他娘的!”克莱说,嘴唇绷得紧紧的。“你说话就不能正经点吗?”

    x突然一阵恶心,他在椅子上猛地转过身子,抓过字纸篓——总算还来得及。

    等他直起腰,把脸对着客人时,他发现克菜很困窘地站在从床通向门的半路上。x本想说几句道歉的话,但又改变主意,伸手去拿烟了。

    “咱们下楼去听电台里的霍普表演吧,我说,”克莱说,他虽然想躲远点但仍然力图表现得友好一些。“会让你舒服些的。真的。”

    “你先去吧,克莱……我要看看我收集的邮票。”

    “是吗?你还集邮?我怎么不知道——”

    “我只是说着玩儿的。”

    克莱慢慢地朝门口走了两步。“我也许呆会儿要开车去艾赫斯塔德,”他说。“他们那儿有个舞会。没准会一直跳到半夜两点。要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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