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那伙毒贩的所作所为是他们个人的事,与“三联帮”无关。其他以前和中国国家安全机关有过节的黑帮组织也通过各种渠道与反间谍情报机关沟通,因为他们看到了中国国家安全部门一项强硬政策的诞生——中国国家安全机关对所有伤害中国特工的人和组织,将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在海外工作的特工人员也纷纷反映,有关反动组织的嚣张气焰一时间收敛了许多。
恰在这时,温柔送来了她的报告和冷峰写的一些文章,于是有人从这些文章里找出冷峰的政治立场有问题的“证据”。他们指出,冷峰在文章中鼓吹要削弱党的领导,说冷峰提出的依法治国和党政分开的方式就是要共产党放弃执政党的地位,把共产党混同于一般民主党派。
虽然也有人私下认为冷峰的立场并没有问题,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公开支持他,阐明他文章中的某些观点是对加强和完善党的领导的一种有益的尝试。因为这将涉及到每个人的政治立场这一敏感问题,是很容易被别人抓小辫子的,所以总部作出了对冷峰进行停职审查的决定。
第二天,以局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为组长的工作组进驻了反间谍情报第九处,随即召开了全处大会,在全体工作人员面前宣布了对冷峰停职审查的决定,九处的工作暂由朱文强全权负责。温柔作为工作组的五名成员之一也出席了大会。在开会期间,温柔能够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她也清楚地了解这些目光中的含义。从她得知她被指定作为工作组的一员进驻九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必然要经历这样一个难堪的时刻。散会时温柔与李石冰冷的目光相遇,李石不屑地对她嗤之以鼻。温柔低着头,紧闭双唇。她知道,现在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工作组在找冷峰调查的时候,冷峰显得十分平和,不急不躁,不喜不悲,非常配合,有问必答。没有人能够看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调查人员问:“据反映,你对手下十分纵容,他们在外面打架你不但不批评,反而每次派出所让单位领导去领人,你都要问是打输了还是赢了,打赢了你就去,打输了你就不去,说是丢不起这个人!有这回事吗?”
冷峰答:“有。九处年轻人比较多,执行任务时也都很勇敢,个个像小老虎一样,但年轻人的缺点就是火气比较大,所以平时在外面与别人发生争执,动手打架的事总是难免的。人无完人。我们总不能要求我们的年轻人战斗时要像老虎一样凶猛,平时又要像小猫一样温顺吧?如果一个人连打架的火气都没有,那么这种人又怎么可能去打仗?至于打输了打赢了的问题,如果我们的人在外面连几个小流氓都打不过,那么说明他平时训练不够刻苦,让派出所关他几天也算是对他的一个教训。”
调查人员问:“你是否说过‘共产主义距离我们太远,以前谈论共产主义可以起到望梅止渴的作用,但也只能解一时之急,最根本的解决办法还是要打井’。你还说探索社会主义道路的过程就是打井的过程,是这样吗?”
冷峰答:“大概意思差不多。”
调查人员问:“你在第一次围剿那几个毒贩的行动中是否下达了‘赶尽杀绝,一个不留’的命令?”
冷峰答:“这件事过去很久了,当时有没有说过这种过激的话,我现在自己也有些记不大清啦。”
……
温柔望着冷峰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回答问题,她的心中像有一根神经在轻轻抽搐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到自己鼻子酸酸的,想要流泪。虽然冷峰在接受调查后自始至终神态自若,情绪稳定,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愤怒的表情,他甚至都没有向温柔所在的这个方向多看一眼,但温柔清楚地知道他一定感到很委屈。调查人员没有说明问话中使用材料的出处,可是聪明、老练的冷峰,自然已经很清楚是谁“出卖”了他。她能够想象出他此刻内心所有的感受:轻蔑,愤怒,伤心。
“我可以走了吗?”冷峰谦卑地询问调查人员。
“好啦,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要好好想一想,认真地反思一下自己,我们明天再继续谈。”调查人员倨傲地说。
温柔注视着冷峰。冷峰默默地站起身,无声地走出办公室,他依旧没有向温柔这边看一眼!温柔听着冷峰的脚步在走廊中渐渐远去,终于再也坐不住了,她不顾一切地站起身,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追出门外。
“等一等。”温柔喊冷峰。冷峰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反而走得更快了。
“你等等我!”温柔快步追上冷峰。冷峰低着头走路,他看都不看温柔一眼,仿佛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似的。
“你听我说,”眼泪在温柔的眼中打转,“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弄到这种地步……”
冷峰终于停住了脚步,缓缓地回过身,冷冷地看着温柔,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温柔面前摇了摇,意思是要她“什么都不要再说了”,然后转身阔步走出了大门。温柔站在那里,隔着玻璃望着冷峰离去的背影,双手紧紧捂住嘴巴,泪水从她的眼中滚滚流下。
“我以为我是在帮你呢。”温柔望着冷峰的背影哭泣道。
冷峰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女秘书拿着一份材料找他签字。冷峰顺手拿起笔,但他拿笔的手僵持在半空中,想起自己现在已经被停职了,自嘲地笑了笑。
“我忘记我已经被停职了,”他把文件夹还给秘书,“你拿去请朱处长签吧。”
“我们都支持你,”秘书拿回了文件,对冷峰诚挚地说,“你一定会没事的!”
“谢谢。”冷峰感动地说。
女秘书走后,冷峰还在思考她刚才送来的那份材料,那份材料上说谢百灵一小时前遭遇车祸,现正在医院里抢救,肇事司机在逃。
“司机在逃?怎么会这么巧?”冷峰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旋即,想到自己此刻正被停职审查的处境,不禁对自己哑然失笑,“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下班后,冷峰从车队提出一辆豪华轿车,告诉调度员他今晚没事,不用安排人去接高雅兰了。已经被停了职,时间自然就多了。
冷峰把车开到江边一段僻静的地方,接高雅兰的时间还早,又不用接雨儿和雪儿放学,此刻他只想找个地方一个人静静。冷峰下了车,拣一块大石头坐下。正是夕阳西下时分,他坐在那里,在晚霞中默默地注视着滔滔东去的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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