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自己的写作方法和风格。完全有资格折磨那些最有理智的成年读者,我使用‘折磨’这个动词(我注意到这是你的措词),拿它代替了‘教育’这个字眼,就算它们现在是同义词吧。”
“你认为我教育称作折磨很荒谬,可是,假使你以前像我一样,经常听见可怜的孩子最初如何学习字母,然后如何学习拼写,假使你看见他们整个上午如何愚不可及。临了我那可怜的母亲如何精疲力竭(就像我在家里几乎每天见到的那样),你便会承认:折磨和教育有时是可以当作同义词的。”
“很有可能。但是,历史学家对于学习认字时的困难并不负有责任。他似乎不特别喜欢勤奋好学,刻苦钻研、即便如此。你恐怕也得承认。一辈子能看书、受两三年折磨还是十分花得的。请想想。倘若不教人念书,拉德克利夫夫人的作品常不是白写了,甚至也许压根儿写不出来。”
凯瑟琳表示同意。她热情洋溢地赞颂了那位夫人的功绩,随即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蒂尔。尼兄妹马上谈起了另一个话题,凯瑟琳对此无话可说。他们带着绘画行家的目光,观赏着乡间的景色,并且带着真正的鉴赏力,热切地断定这里可以作出画来。凯瑟琳茫然不知所措。她对绘画一窍不通——她对富有情趣的东西都一窍不通。她聚精会神地听着,可是得不到什么收获,因为他们用的字眼简直让她莫名其妙。她能听懂的一点点,却似乎与她以前对绘画所仅有的一些概念相矛盾。看来,从高山顶上似乎不能再取到好景了。清澈的蓝天也不再象征晴天了。她为自己的无知感到不胜羞愧——但是这种羞愧是不必要的。人们想要依依多情的时候。总应该表示自已知识浅薄才好。自恃渊博是无法满足别人的虚荣心的,这是聪明人要力求避免的。特别是女人,如果她不幸地有点知识的话,应该尽可能地将其掩盖起来。
一位姊妹作家,已经用神工妙笔阐述了姣美小姐天性愚笨的好处。对于她在这方面的论述,我只想为男人补充说一句公道话:虽然对于大部分比较轻浮的男人来说,女人的愚笨大大增添了她们的妩媚,但是有一部分男人又太有理智,太有见识,对女人的希求也只是无知而已。可是凯瑟琳并不了解自己的长处,不一个美丽多情而又愚昧无知的姑娘,定能迷住一位聪明的小伙子,除非机缘特别不利。在目前情况下,她承认自己知识贫乏,痛恨自己知识贫乏,并且公开宣布:她将不惜任何代价学会绘画。于是,亨利马上就给她讲授什么样的景物可以构画,他讲授得一清二楚、凯瑟琳很快从亨利欣赏的东西里看到了美。凯瑟琳听得十分认真,亨利对她也十分满意,认为她有很高的天然审美力。他谈到了近景、远景、次远景、旁衬景、配景法和光亮色彩。凯瑟琳是个大有希望的学生,当他们登上比琴崖顶峰时,她很有见地地道,全巴思城不配采入风景画。亨利对她的长进感到很高兴,同时又怕一下子灌多了惹她发腻,便搁开了这个话题。他从一座嶙峋的山石和他假想长在山石近顶的一棵枯掉的栎树谈起,很容易就谈到—般的栎树——谈到树林,林场,荒地,王室领地和政府——不久就谈到了,一谈就很容易导致沉默。他对国事发表了一段简短的议论之后,大家便陷入了沉默。后来这沉默让凯瑟琳打破了,只听她带着严肃的口吻说道:“我听说,伦敦马上要出骇人听闻的东西。”
这话主要是对蒂尔尼小姐的,蒂尔尼小姐不觉大吃一惊,赶紧答道:“真的!什么性质的?”
“这我可不知道,也不知道作者是谁。我只听说,这要比我们迄今接触到的任何东西都更可怕。”
“天哪!你能从哪儿听来的呢?”
“我的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昨天从伦敦来信说的。据说可怕极了。我想一定是谋杀一类的内容。”
“你说起来泰然自若的,让人惊讶。不过我希望你的朋友是言过其实。如果这样的阴谋事先透露出来,政府无疑会采取适当措施加以制止的。”
“政府,”亨利说道,尽量忍住笑,“既不愿意也不敢干预这种事情。凶杀是免不了的,有多少起政府也不会管。”
两位小姐愣住了。亨利失声笑了,接着说道:“喂、是让我来帮助你们达到相互了解呢,还是由着你们自己去寻求解释?不,我要崇高一些。我要证明自己是个男子汉,不仅凭借清晰的头脑,而且凭借慷慨的心灵。我忍受不了某些男人,他们有时不屑于照顾女人的理解能力,不肯把话说得浅显一些。也许女人的才智既不健全也不敏锐,既不健康也不敏捷。也许她们缺乏观察力、辨别力、判断力、热情、天才和智慧。”
“莫兰小姐,别听他瞎说。还是请你给我说说这起可怕的骚动吧。”
“骚动!什么骚动?”
“我亲爱的埃丽诺,骚动只是你自己的想象。你胡思乱想的太不象话啦。莫兰小姐所谈论的,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只不是一本即将版的新书,三卷十二开本,每卷二百七十六页,一第,卷有个卷首插图,画着两块墓碑,一盏灯笼——你明白了吧?莫兰小姐,你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可全叫我那傻妹子给误解了。你谈到伦敦会出现恐怖,任何有理性的人马上就会意识到,这话只能是指巡回图书馆的事,可我妹妹却这么理解,她立即设想到圣乔治广场上聚集了三千名暴徒,袭击英格兰银行,围攻伦敦塔,伦敦街头血流成河,第十二轻骑兵团是全国的希望所在,它的一个支队从北安普敦召来叛乱,英勇的弗雷德里克·蒂尔尼上尉率领支队冲锋的当儿,楼上窗口飞下一块砖头,把他击下马来。请原谅她的愚昧。我妹妹的恐惧增加了女人的缺陷。不过一般说来、她倒绝不是个傻瓜。”
凯瑟琳板起了脸。“好啦,亨利.”蒂尔尼小姐说,“你已经帮助我们相互了解了,你还应该让莫兰小姐了解了解你,除非你想让她认为你对妹妹极端粗鲁,认为你对女人的普遍看法极端残忍。莫兰小姐并不习惯你的古怪行为。”
“我倒很愿意让她多了解了解我的古怪行为。”
“毫无疑问。可那并不能解释眼下的问题。”
“那我该怎么办?”
“你知道你该怎么办。当着她的面,大大方方地表白一下你的性格。告诉她你十分尊重女人的理解力。”
“莫兰小姐,我十分尊重天下所有女人的理解力,特别是那些碰巧和我在一起的女人,不管她们是谁,我尤其尊重她们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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