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回话筒,冬子深吸一口气。应该找身体舒展的日子见面比较好,像这样见面,或许又会令船津不愉快。
像这样的日子,冬子连自己都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的话。而且,说实在的,见到船津她一方面觉得快乐,另一方面有着忧郁。
快乐是因为想到船津对自己抱持好感。或许因为上次坚决拒绝,此后船津就再也未做了让冬于固扰的事,但,总觉得他好像很苦闷的样子,似乎自己拼命抑制感情。这点,对他而言或许是残忍,不过对冬子来说却很高兴,亦即,满足了她认为船津对自己无条件服从的自尊心。
但,一旦想到他完全知道自己身体的缺陷,冬子马上就心灰意冷了,甚至觉得船津说明自己动手术的事时,把柄完全被他掌握在手中。
八时打烊,真纪和友美回家了。冬子自己关上店门后,面对工作室里镜子。
身体有些发烫,脸孔好像浮肿,即使敷上粉底也无法掩饰。女人只对自己发型不满意,一整天心情都无法开朗。像今天,也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反正就是觉得不对劲,这种日子里,不管对方说些什么,都会认为事不关己。
冬子暗暗告诉自己控制情绪后,走出店外。原宿的咖啡店通常很早打佯,“含羞草馆”也是营业至晚上十时。
冬子进入时,船津已经来了,坐在内侧砖墙旁。
多时未见,感觉上船律肩膀更宽、身材也更壮了。
“好久不见。”船津还是那样有礼貌的打过招呼后,说:“上次见面是在二月份吧?”
“不错,我刚从九州回来那天。”
“上次好像有帽子时装秀?”
“你们所长也来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来呢?”
“当时我有点……。”
“很忙吗?”
“不……”船津摇头,表情转严肃。“可以请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上次你去九州时没有和所长一起吗?”
“如果我误会,请原谅。”
“没有。怎么回事?”
“不,那就好。”
为何船津到现在才开始怀疑贵志和自己的关系呢?冬子很想反问,却抑住了冲动,啜了一口咖啡。
船津不再说话,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着后,开口:“关于上次提到的手术之事,我终于看到那家医院的病历卡了。我请朋友调查,果然查出第一次帮你诊断的医师是我朋友的学长。”
船津似窥探冬子的心情,隔了很久,才接着说:“依那次诊断的状态,的确是只要摘除肿瘤即可。”
“可是,年轻医师诊断的结果能够相信吗?”
“话是这样说投错,不过,依他的意见,应该没有必要连子宫也摘除。我告诉他你的事之后,他很生气,认为应该严厉追究。”
“怎么追究。”
“去问院长为何要做出那种事。你的病历卡上只记载肿瘤,其他什么未填写,如果擒除子宫,应该填写更详细的理由才对。私人医院的病历卡往往记载不充分,或是只有填写的医师自己才看得懂,但是,田然发现问题,最好应该将事情扩大。”
“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去问对方。这种医师不能放过,否则搞不好又有人牺牲。”
“无论如何,你应该再去院长那里一趟.要求他说明,别家医院认为只要演除肿瘤就行,为何他连子宫都摘除。”
“可是……”
“反正我们也有专科医师当后盾,不会有问题的。”
冬子慢慢搅着咖啡。她虽然觉得事到如今已换不回失去之物,可是如果就这样姑息,说不定真的又会再出现受害者。但,她很难决定该怎么做才好!
“如果你不想去,由我直接找院长也行。”
“你?”
“我并非病患,这么做或许很奇怪,不过,我若说是木之内小姐的朋友或亲戚,对方应该见我才对,如果避不见面,就只好向医师公会投诉了。”
“医师公会?”
“医师公会内部有医疗过失委员会的组织,我去投诉,说是对方手术有疏忽,那么委员会一定会深入调查。事实上该委员会本来就是执业医师为了预防诊疗疏忽被控告败诉时必须赔偿而成立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冬子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组织。
“一旦被委员会判定医师医疗有疏忽,医师就必须支付赔偿金。”
“同样是医师,能判定别的医师有疏忽吗?”
“当然可以。委员会的成员都是大学或公立医院的学者专家和医师,能从客观宜场依良心判定,毕竟如果每一椿医疗纠纷要上法院,不管原告的病患或被告的医师都会受不了,所以才在医师公会内部成立这样的委员会。”
“你居然知道得这样清楚?”
“不,这也是那位医师告诉我的,他教我说向该委员会投诉最有效的。”船津说着,两眼发亮。“绝对应该这么做。”
“可是,这么做不要紧吗?”
“没什么好担心的。不管是医师是什么身份,错就是错,没必要避讳。再说,并非投诉之后你的事就会公开,委员会会保密,只在内部讨论、判定。”
冬子沉吟不语。
船津加强语气说:“没有必要却被搞除,这种过失的手术最近明显增多,如果你现在投诉的话,或许算是提出警告。”
但,冬子却不是很在意这种事,她只觉得,如果向医疗过失委员会投诉,对方调查出结果当然最好,若是没有结果也无所谓,反正,本来就已无法挽回了。
“既然如此,就尽快在这个星期内办妥投诉手续。要写谁的姓名呢?”
“姓名?”
“投诉人啊!是写你还是我?我是无所谓,不过以你的名义投诉会比较好。”
“但是.我很忙……”
“申诉文件我帮你只要在上面盏章就行了。”
“还有,委员会或许会要你出面接受询问。”
“我?”
“会问你手术前后当时的情形。”
“不会是现在吧?”
“当然,即使在要你,也是很久以后的事。”
冬子又啜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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