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野手握话筒下意识地点了下头,马上又慌忙摇头。
“我在大阪。想回去这么晚也回不去啊。”
“明天到东京了我立刻给你打电话。”
“在大阪住什么地方?”
“还没定呢。”
“那我就没法与你联系上了?”
“我不是说了嘛,明天到了东京就打电话。”
平时碰到这种情况,妻子往往缄口退让。但是,今天却异常执拗。
风野刚要上电话,妻子又一次问道:“现在你真的在大阪吗?”
“我还要说几遍?”
虽然是反诘的语气,可是却显得底气不足。
“不会是去了别的地方吧?”
“怎么问这个……”
风野叹了口气,妻子已经挂断了电话。
妻子完全有理由不相信自己。她给-子打电话时,-子说了今天回来。这会儿自己再说在大阪也没用。
看来-子那边风平浪静了,妻子这边却更加风急浪高。
“真是不顺哪……”
按下葫芦,浮起来瓢。这时候哪有精力纠缠不休。
回到下北泽,身着睡衣的-子跑过来打开门。
“怎么样了?”
比起刚才从机场回来时的态度,-子温柔得简直像换了个人。
“不太好办。搞不好的话还得写认错声明呢。”
“为什么?你一点也没错啊!”-
子麻利地接过风野脱下的西服挂在衣架上。
“起诉以后,麻烦事就多了。就算是暂时的,我也要变成被告了。”
“你应当斗下去。屈服于人家的压力就会坏了你的名声。”
哎?这口吻跟刚才村濑几乎一样。风野有些吃惊-子是坚定的主战派。
“你果真这么想?”
“那还用问。否则也太说不过去了。”
妻子嘱咐“千万别冒失”,-子正好相反。到底是谁更爱着自己呢?
“不过,右翼里的大人物,什么坏事都可能干出来。说不定能查出这儿的电话号码,打骚扰电话啊。”
“我不在乎。”
“人身威胁也不怕吗?”
“只要是为了你!”
听到心爱的女人说这番话,当男人的觉得幸福至极。
还是-子贴心啊!也许,拎于是在出版社工作的缘故,知道如果退缩就意味着败坏名声。
但是,-子的坦诚又使风野在喜悦之余生出几分担心-
子会不会是希望把这件事搞复杂化呢?
按常理看,首先受到威胁的确定无疑的是妻子而不是拎子。如果风野与-子的关系因此而公开化,-子也未必放在心上。或许-子正巴不得天下大乱呢。
风野感到有些累了。从早上开始工作,傍晚离开大阪。刚到东京就被告知有可能受到起诉,为此又赶到公司。一整天都没住脚地跑,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还吃点饭吗?我买了点四喜饭团。”
风野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吃完饭就匆匆出去了-子把寿司饭团和小盘子摆放到饭桌上-
子大概为自己在风野刚回来时的冷漠做补偿,不过这变化来得也太快了些。
可能知道了急事与风野家里无关,是公司的事,-子才消了火气。
风野嚼着饭团,心中为-子态度的说变就变感到吃惊。
“累了吧?”
“想洗个澡。”
“澡水早就准备好了。”
一切都安排得很周到。风野喝了口茶,起身进了浴室。
“水温合适吗?”
“正好。”
风野嘴上答应着,脑袋里却想着家里-子是高兴了,可妻子那边以后怎么收场?
妻子一般不会为点小事斤斤计较,但今天却异常固执。在电话上说最后那句话时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在给家里打电话前,风野准备就妻子对-子的乱说好好教训她一下。可是没说几句话,这个念头就不见了。亏了没训斥妻子,否则,等于不打自招地说自己在-子这里,自讨没趣。心里有鬼即使想训斥妻子也没办法做到。
关于妻子在电话上对-子讲的话,暂时只能忍着。今后,妻子是否还会打这种电话呢?估计不大可能。如果真地再打,她们俩人之间必将重燃战火。
现在一切平静,但是一触即发的危机可能更加严重了。
“我给你搓搓背吧。”
浴室外又传来-子的声音。
“啊……”
风野刚想点头说可以,却慌忙闭上了嘴。以前只要-子问是否需要搓背,风野总是毫不犹豫地转过背去。但是,听-子说与年轻男人一起去了海滨后,风野不觉间胆怯起来-
子没有听见答话,于是推开浴室门探头问道:
“怎么了?不搓了吗?”
“噢,我昨天在旅馆刚洗过。”
“可是没搓背吧?”-
子说着话进了浴室,把睡衣的前摆夹在双腿之间,开始在搓澡海绵上打香皂。
“来,我给你搓搓。”
风野顺从地把背转向-子。
“不过,既然他们不怕把事闹大,干脆我们主动点,全给他捅出来,曝曝光。”-
子还在想着打官司的事。
“打架时,肯定是胆小的输。”
“噢……”
风野随声附和着,脑子里仍然在想着-子与妻子间的矛盾。这两个人恐怕都认为示弱者输,所以,才针尖对麦芒。
“你就是胆小,让我不放心。”
是啊,风野也不认为自己算胆大的。甚至比胆小的女人还要胆小。
“对方要是明白咱们不好欺负的话,就会软下来。无论他是什么大人物,肯定都要讲体面,跟周刊杂志作对,没那么容易。”-
子讲的很有道理。问题是整个《东亚周刊》能否确定力战的方针,单是主编还不够,如果局长乃至社长的意见不统一,就无法获胜。风野充其量不过是专栏作家,人家怎么肯做后盾呢。
“换我的话,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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