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只会带你走。”
笑菲哀求地看着他道:“季伯,我另有法子离开。我牵挂于他,他若不得救,我不走。”
看到她眼中的坚决,季伯长叹一声,“怎么和你娘一样,都这么傻。你娘当年心慕中原繁华,便带着我南下。你爹是赶考的书生。他俩相逢两情相悦,只羡鸳鸯不羡仙。你娘是异族,不在意中原那些礼节,便跟了他。你爹高中为官后野心显露,他生怕被人知道他娶了个契丹女子,在你娘生你的时候下了毒手。我想杀了他,他却抱着你痛哭失悔。你娘怕我伤他性命,要我发下毒誓,不得做伤他之事,只要他活着,我一生不得踏入中原半步,最后我带着你娘的尸骨回到了契丹,照风俗将她火化,骨灰撒在了草原上。小姐,情之一物,害人害己。季伯带你远走高飞,你忘了杜昕言吧!”
怪不得她的酒量这么好,原来母亲是契丹人。笑菲轻声道:“季伯,你既然知道菲儿与娘亲一样,她到死也不想伤害我爹半点儿,我也要杜昕言好好活着。”
“痴儿!”季伯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等我消息吧。”
笑菲的眼睛在这一刻亮若明星。
拂晓时分,季伯竟又返回,他焦急地拿出一套宫中侍女的衣饰交与笑菲道:“杜昕言被人救走了。耶律从飞亲自带兵搜捕,咱们赶紧离开。”
难道是隐在暗中的人出手相救?笑菲一跃而起,她突然停住问道:“季伯,你不会骗我离开吧?”
“小姐,是真的。你赶快换衣,再晚就来不及了。”
笑菲这才看到季伯穿着极为华丽的服饰。她匆忙换了衣服,手指翻飞,将一头长发编成了辫子垂在脑后。
季伯赞许地看着她,带着她走出了宫殿。殿外躺着两名侍卫,显然是被季伯打晕过去。他并没有隐藏行迹,反而带着笑菲大摇大摆地往宫门走。一路上见到他的人都尊敬地行礼。笑菲低着头,心里暗暗吃惊,季伯在契丹王宫是什么地位?
顺利出了宫,季伯突然变得机警起来,带着笑菲穿街走巷,来到一处污沟前。他歉然地说道:“小姐能忍受吗?城门已经关闭,只能从这里出城!”
“能!”笑菲坚定地回答道。她能在相府忍受沈相,耐性非寻常人能比。
他低声叮嘱道;“遇到蛇和老鼠莫要慌张惊呼。”
笑菲听到蛇和老鼠,身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借着晨曦的微光,能看到污沟上漂浮的各种秽物。她深吸口气,握住季伯的手走进去。腥臭味扑鼻而来,笑菲强忍着恶心,咬着牙跟着季伯往前走。
水渐渐变深,季伯揽着笑菲的腰,借着浮力提着她前行。顺着这处污沟走了片刻,已潜到了城墙附近,季伯附耳道:“小姐,前面有处栅栏,深吸口气潜下去,做得到吗?”
笑菲咬紧了嘴唇,清朗目光中透出坚定。
“季家的好女儿,只可惜了你娘,爱上一头中山狼!”季伯叹了口气,揽着她浮到栅栏处。
笑菲伸手抓着栅栏,正想深吸口气潜入污水之中,一条老鼠尾巴拂过她的手。她张嘴尖叫,季伯的手已捂住了她的嘴。他满手的腥臭味道直冲笑菲鼻端,她用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想呕吐的冲动。笑菲拼命对自己说,离开,一定要离开!眼泪不受控制地冲出来,洒落在季伯的手上。
渐渐地,她剧烈的抽搐平复,季伯松开手,略带焦急地说:“忍住,小姐,不超过半个时辰,被我打晕的侍女便会醒来。”
“走!”笑菲深吸了口气,拉着铁栅栏往下沉。
季伯拖着她,迅速地钻过栅栏,浮出水面的瞬间,笑菲在水道旁狂吐。季伯的眼睛渐渐湿润,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拖着笑菲奋力往前游。
片刻后,越过了城墙,季伯见笑菲已无力行走,直接扛起她顺着污水沟走进了河道。
她趴在季伯背上,呕吐着秽物,头晕沉沉的仿佛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笑菲不知道自己到哪儿了,只看到趴在铁栅栏上的老鼠,一双凶光四射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她。她甚至看到了它灰色肮脏的毛,还有它露出的小尖牙,转瞬间,变成了耶律从飞浑身杀气冷眼睥睨着她。
“嗬嗬——”她嘴里挣扎着吐出声音,眼半睁着,看到季伯焦急的脸,却怎么也醒不了。
身体被猛地震动,笑菲终于清醒。一大块粗重的布围在了她身上。
季伯沉着地说:“河水中已将秽物洗净,咱们没有时间生火烤衣,好在是夏季,小姐再忍忍。我偷了一匹马和一些东西,进了峡谷就好了。”
她虚弱地笑了,“不必担心我。季伯,咱们走!”
季伯抱她上马,用力抽鞭,马冲着前方的永定河峡谷飞速奔跑。
永定河像条苍龙,笔直地从两山之间冲下。两侧悬崖峭立,林木苍翠欲滴。峡谷口建有沿河城,扼峡谷要冲,依山而建,城墙坚实,这是天朝防备契丹进攻的天堑。
杜昕言一行人纵马停在峡谷中的枯石滩。他揉着胸口笑骂道:“耶律从飞还真狠,若真的被散了内功,这一掌就要了我半条命。”
嫣然站在他身侧不满地说道:“侯爷何苦瞒着小姐?她肯定担心死了。”
他远远望着沿河城的方向微笑。“若不是这样,又怎么能瞒过耶律从飞?季伯一定会顺利带走她。幽州城地处平原,这条路是回天朝最近的路,他一定会带着笑菲往这里走。我只盼望着他能晚一点行动,让我大败耶律从飞后再带笑菲来。追兵到什么地方了?”
他身侧一名监察院暗探恭敬地回答道:“耶律从飞距咱们二十里。”
“卫大人的兵到了?”
“沿河城防范严密,卫大人的兵已经到了。”
杜昕言看着两侧山峰微笑,“耶律从飞想起兵,今日就让他葬身于此吧!我以身作饵,他该后悔没有当场要我的命!”
他翻身下马,等着耶律从飞追来。
与此同时,耶律从飞带着几百铁骑飞速地冲进了永定河峡谷。马踏着浅滩溯流而上,晨曦隐现,阳光初升,峡谷美如画景。
前探的士兵伏地听音后道:“前方有马蹄声,不到十里了!”
“追!他们离沿河城还有五十里!逃不掉的!”耶律从飞冷然下令。
马蹄声更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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