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无双接过嫣然手中的竹篙,用力一点,船飞也似的划出。半个时辰后,船已划出芦苇丛,前方水道上正停着另一条船。
船头站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肤色黝黑,颌下一圈短髭须如松针直立,目光炯炯有神,极是威武。
两船靠近,笑菲浅笑道:“多谢黑帮主相助。这个人情笑菲记下了。至于杜大人么,我也只是想困他在黑石滩几日。杜大人要离开黑帮主不必阻拦,若五日后他还困在黑石滩,烦请黑帮主送他上岸。”
黑连虎爽朗笑道:“沈小姐不会武功却能困住天池老人的高徒,黑某佩服。沈小姐请放心,漕帮绝不食言。”
笑菲的船荡开,朝岸边划去。黑连虎则回转黑石滩水寨。他身边划船的汉子这才问道:“帮主,都是官府中人,为什么要帮沈小姐,不帮杜大人?”
黑连虎嘿嘿直笑:“现官不如现管。江南督府尹陈大人是沈相门生,杜大人是京官,与咱们关系隔了十万八千里。陈大人坐稳了督府尹的位子,漕帮好处多的是。咱们帮的不是沈小姐,是陈大人!你懂什么!”
夕阳最后的光在芦苇叶上形成朦胧的黄晕,水波如碧渐渐显得暗沉。天边层层暮紫处涌出薄薄的轻雾。火堆熄灭,只余黑色的灰烬。被风一吹,四散飘开。
杜昕言睡醒了。他晃了下脑袋,身体并无异样,仿佛只是在温暖的春阳里睡了一觉。记忆如潮瞬间涌入。荷包放在旁边,唯独不见了他的令牌。
他抓起一把灰烬放在鼻端嗅了嗅,迷香果然是放在火堆里。她不是害羞,是故意坐在上风避开迷烟。
芦苇滩安静得只有随夜而来的风声,水鸟归巢吱喳。他极目远眺,才看清四周茫茫沙洲形成一线阴影,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青衫被晚风吹起,杜昕言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暗影。至到与夜色融于一体。
他手中握着那个馒头,掰开一块放进嘴里。白面馒头,在嘴里咀嚼出一股甜香味。他吃得很慢,很珍惜。吃完拍拍手,竟笑了起来,黑暗中双眼熠熠生辉。
春夜的河风吹得遍体生寒。杜昕言慢条斯理地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精巧的小火折子。扯了干枯的芦苇点起火堆取暖。
漕帮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哪么拿走他的令牌又是做什么用呢?他抬头看向星空,没有月亮,认不出方向。
“这样就能困住我了么?”杜昕言缓缓按下腰间玉扣,解下条一寸宽四尺长的青色腰带。他握在手中一抖,腰带嗖的抖得直了。原来是把无边无锋的软剑,剑身火光下发出荧荧光华,像一泓流动的湖水。他自嘲的说道:“子浩,你一心想看我的剑,和我斗了上百次也没瞧到它。没想到今日竟是用来割芦苇
等到天明,他已编好几十个芦苇团,手指割破了好些道小血口。火光映射出他清俊的脸,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只有他的眼睛与微蹙的眉暴露出心里的情绪。
太阳升起,杜昕言认清了方向施展轻功飞掠,遇到水面宽阔处便扔出芦苇团,借力点水而过。纵是这样,也掉进河里几回,在芦苇丛中徘徊了好几次。
三日后,杜昕言浑身湿透,终于到达了岸边。他又累又饿,不远处的茶棚还在,炊烟升起,杜昕言笑了。
茶棚无人,茶是热的,馒头也是热的。桌子上放着他的令牌还留了张纸条,歪歪斜斜写道:“漕帮请客,杜大人吃好喝好。”
杜昕言拈起令牌仔细看了看放进了怀中,坐下毫不客气的猛吃。他吃饱喝足后一把火把茶棚烧了,扯下青布帘用黑炭龙飞凤舞写下:“茶好馒头香,可惜无肉!”这才施施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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