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菲对她产生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别撞了,再撞就撞傻了!”
熟悉的揶揄语气,低沉中带着丝喑哑的嗓音,花不弃瞬间热泪盈眶。她抬起头,全身掩藏在白色披风下的莲衣客不知何时已悄然而至。
他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穿着她熟悉的黑色紧身衣,披着带斗篷的披风,黑巾蒙面。花不弃呆呆地看着他,眼泪慢慢淌下面颊,惊喜、感慨、委屈她分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但她清楚地知道,原来她是这样想念他。
莲衣客透过积雪的枝丫默默地看着抱膝蜷坐着的花不弃。她像冬天里的松鼠,黑亮的眼睛随时带着警觉与机敏,遇到危险会用毛茸茸的尾巴挡住自己的脸。他环顾四周,发现花不弃找了个好地方。积雪的松枝四面围合,形成了天然屏障。若不是听到细微的撞击声,白雪抖落的动静,他几乎找不到她。
他纵身一跃,越过松枝自空中翻越而进。
眼前白影一晃,莲衣客已解下披风罩在了花不弃身上。斗篷翻起,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花不弃下意识地想掀起斗篷看他。
“别动。”
他不愿让她看到他的,他为什么还要来看她?他是在同情她?在可怜她?还是他和她的母亲有着异样的关系,让他不得不来?诸多猜测从花不弃脑中晃过,找不到答案。
花不弃没有坚持掀开斗篷。换了她以前的性格,她会不顾一切,想尽办法去看到他的脸。现在她不敢这样做,她害怕看到了莲衣客后,他会永远地从她面前消失。
她低声说:“你嘴里说要杀我,可是在天门关救我的人是你,在柴房给我送鸡腿的人是你,跑来莫府看我过得好不好的人是你,你是除了九叔和阿黄,对我最好的人。我早就知道,你不会是来杀我的。”
莲衣客静静地回答她:“你错了。天门关救你是可怜你,那些人想杀的人是莫若菲,我不想让无辜的人丧命。柴房给你送鸡腿是恶心看到你吃耗子,不得已而为之。潜入莫府看你则另有原因,却也不是关心你过得如何。”
他否定了所有,这让花不弃异常难受。她多么希望他只是为了保护她,守护她。花不弃的心底深处有个所有女孩子都有的梦,紫霞仙子的梦。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踩着七彩祥云来带了她走。有一个人可以保护她,可以不让她这么辛苦地过。
前世的十八年,今世的十三年都无依无靠地过了。为什么听到他的话会这样难过?花不弃埋下头,拾了截树枝在雪地上发泄似的乱划着。
她突然扔掉树枝,愤愤地说:“你既然不是真心想对我好,你为什么要来?你是来看我哭,看我难过的吗?你放心,我只在这里待一小会儿,就当没事发生一样回去做我的莫府千金小姐!难不成我放着吃饱穿暖的好日子不过,真的去睡屋檐去讨饭?我没那么笨的!你以后用不着来,我不会想你的!”
耳旁传来风一般的轻笑,“你这样想就对了。做好你的莫府小姐,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你这一生可以富贵平安。记着我的话,以后我不会再来。”
花不弃惊惶地转身,看到一抹黑影掠上了高高的枝头,她大喊道:“你别走!我还没有还你披风!”
莲衣客再不回答她,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他真的就走了?他叫她安心当莫府小姐,将来嫁个人?他又怎么能理解来自不同世界的她的不愿意?对古时候的女子来说,一辈子就这样过了。她呢?她要在十三岁的年纪就看尽自己的一生?她凭什么要过他们所期盼的日子?他们凭什么自以为是地安排她的人生?花不弃咬着唇,眼泪哗地一下涌了出来。心里的气憋得她难受,她赌气地脱了披风挖开雪埋了。寒风吹来,她冻得发抖,心却更冷。
她是现实的人。她理智地知道这件披风不能让别人看到,心底深处随之涌起的是对莲衣客绝情而去的埋怨。也许她还有着小小的企盼,盼望莲衣客并没有离开,还躲在松林的某处瞧着她。盼望着他会担心她冻着,再一次来到她身边。
然而,数过两遍一百,莲衣客还是没有出现。花不弃哆嗦着,抱着双臂缩坐在雪地里,失望地埋下了头。
雪花不知不觉地从空中飘落,渐渐铺满了一身。远远望去她就像松树下的一个小雪堆,寂寞地任寒风吹拂。
花不弃恍惚地想,他真的不会再来,她也应该回去了。她应该回到炭火旁喝暖暖的鸡汤,吃可口的美味。寒意渐渐浸进四肢,早就冻得没了知觉,倦意深重,她实在不想挪动分毫。长长的眼睫上积起了轻盈的细雪,她迷糊地陷入了白色的梦中。
仿佛听到有人进了松林,仿佛听到了青儿、棠秋焦急喊她的声音,那些声音遥远而模糊。花不弃想回答,声音像嘴里呼出的微弱白气,轻得被风一吹就没了。
天色渐暗,松林里亮起了灯笼火把。莫若菲焦急地带着家仆搜寻着花不弃。他身边站着一个身着锦衣的清俊少年,剑眉飞扬,双眼炯炯有神。他抄着手,疑惑地说道:“表哥,这么久了还找不着人,会不会是被贼子掳出府去了?”
想起腊月三十被人动过手脚的烟花,莫若菲有点儿烦躁不安。他想了想道:“云琅,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我这就去安排人出府寻找。你带些人再把松林搜一遍,别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你远道而来,才进府还没歇着就让你帮着找人,有劳了。”
云琅拍了拍他的肩道:“表哥放心,找人重要。这里就交给我了。”
莫若菲越想越担心,施展轻功飞快地离开了凌波馆。
“两人一组,隔十步再找一遍。一处角落都不要放过!”云琅接过一支火把,率先进了松林。
听到松林里的动静,花不弃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找她的人从不远处经过,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连出声都困难。她想起了冻死的花九,清楚地知道,再不被人找到,她也会被冻死。她怎么这么傻?傻到为了和莲衣客赌气而让自己被冻死?花不弃用力咬了咬舌头,针尖般的一点儿痛楚支撑着她从怀里摸索出了火折子。手指僵硬得没有了知觉,她甚至感觉不到火折子的存在,仅凭着感觉握住了在松树上一划。火光闪了闪,火折子从手中落下,瞬间又熄灭了。花不弃绝望地从喉间逼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我在这里”
云琅似乎看到了什么,又似乎刹那间闪过的是家仆们灯笼火把的光。他迟疑了一下,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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