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是她必须要走的一条路。她需要一个靠山。她很无耻地笑了笑道:“从前药灵庄的人都说我是狗娘养的。如果我是七王爷的私生女儿七王爷好像又是皇帝的亲兄弟,我很期待这个。”
柴房里突然响起阵阵笑声,神秘人似被花不弃的大胆逗得颇为开心。他坐在梁上俯看着花不弃,涌起浓浓的兴趣。他微笑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也很期待你若进了王府会是什么情况。只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这话别人可以说,你不能。皇帝陛下若是听你说这话,他不管你是不是王爷的私生女儿,都会把你剐了。莫若菲明日应该可以下床了。”
花不弃睁开眼睛,看到一条黑影蹿上了房顶。那黑影一片片的将瓦还原。逆光看不清他的模样,而月光又一点点地变少,花不弃忍不住问道:“你是那天在天门关救我的人对吗?你给我的感觉和他很像!是你吗?为什么要救我?”
黑衣人拿着最后一片瓦静静地看着她。污秽的衣裳,脏兮兮的脸,她为何过得这样从容?这几日看她烧火取暖,看她与剑声斗嘴,看她喝雪水也满足,直到她打算煮小耗子吃时才让他动容。她扬起的脸上布满了希冀与企盼,她盼着他是爱护她的人吗?他暗叹了口气,扔下一枚铜钱淡淡地说:“江湖中人都叫我莲衣客。我认识你母亲。记着,这是我俩之间的秘密。”
屋顶还原,莲衣客飘然而去。花不弃拾起铜钱,上面刻着一朵小小的莲花。她将铜钱合在掌心喃喃道:“你还知道什么呢?你和我的母亲有什么关系?明天他能下床了,你就不会来了对吗?”
没有人回答她,花不弃叹了口气,从衣服上拆了几根线将铜钱挂在了脖子上。
第二日,柴门开了。莫若菲静静地站在门口。剑声跪在门外的雪地上,神情委屈。
莫若菲走进柴房,蹲在花不弃身前柔声说:“不弃,饿坏没有?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消瘦了些,五官轮廓越发分明。病后初愈,他显出些许柔弱,穿着天青绣缠枝梅锦袍,披着件雪白的鹤氅,指间戴了只翡翠戒指,衬出一双手白玉似的。
花不弃盯着那只手。只有养尊处优的人才会保养得这么好,他这一世是来享福的。这样也挺好,每一世都如前世般不堪,人还有什么盼头?但是她不想让他知道她身体内的灵魂是他熟悉的她。上天既然注定这一世有不同的命运,那么,就让她与他各自去承担好了。
可是听到他温柔的询问,为什么还会有流泪的冲动?花不弃挤出笑脸嘿嘿笑了,“我身体棒着呢。饿两天没事。这里柴多,不冷!”
莫若菲出神地看着她,良久叹息道:“你笑起来的模样和夫人真像。”
花不弃扭过头不想看他的眼睛,她拍拍屁股站起来笑道:“公子身体好了真不错。我可以洗澡换衣裳吃饭了吗?”
莫若菲拍了拍手,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婢女,二人对花不弃福了福道:“奴婢嘉欣、冰冰侍候小姐。”
花不弃目瞪口呆,半晌干笑道:“好好听的名字!两位姐姐真漂亮!哈哈!”
两婢俏脸一红,低声道:“公子赐的名!”
当然是他赐的名!山哥特迷李嘉欣和范冰冰,出租房里贴满了她们的画像。她压住想狂笑的心思,对莫若菲福了福,跟着她们走了。走了一半的路,她突然呆了:出身不同,相貌变了,生活的环境也不一样了,可是他骨子里却还带着山哥的影子。花不弃打了个寒战,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这座别庄名为红树庄。红树醉秋色,碧溪弹夜弦。庄内原遍种黄栌,引进别庄的溪流如曲,秋日黄栌如火。那位夫人最是爱花,来望京被家父安置在这里之后,别庄就引种了各色花卉。记得那年春日父亲携了我来,她站在一株贴梗海棠旁,粉紫色的细小花朵密密开满枝头,远远看去像一树紫玉。风吹起她身上薄薄的春衫,有蝶从她鬓边飞过。我当时就明白了为何父亲忘不了她。”
撑着绸伞,莫若菲伴着花不弃缓缓漫步在庭院中。
花不弃偏过头看他,细雪静静飘落,莫若菲神色中带着淡淡的惆怅。山哥永远也没有这种怅然的神情,他永远也说不来莫若菲像念诗一般的轻柔语言。如果他知道了她知道他不堪的过去,他会不会杀了她灭口?!花不弃想起山哥的暴戾脾气,低下头下意识地离他远了几步。
莫若菲看着海棠的枯枝轻叹道:“佳人已逝,别庄的花却依然开放。这时节,凌波阁的水仙临水而开。剑声把你关在柴房委屈你了。我罚他做你的小厮赔罪,他在凌波阁等着你。”
他回头,却看到花不弃已离开伞下,退到了一株蜡梅旁。她低垂着头,长发用宽三寸的蓝色绸带系在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前额。温柔的风带着雪吹动她颈边的头发,轻轻地飘在她脸颊上,她竟也有种柔弱的风姿,他心里情不自禁起了怜意。
莫若菲撑着伞走近花不弃道:“到伞下来,身体再好也经不住冻。”
花不弃犹在怔忡中,听到头顶的声音骇了一跳,往后又退了一步。
莫若菲皱了皱眉,便看到花不弃抬头望向他时眼里的惧意与拒绝。他下意识地低吼:“过来!”
莫若菲的声音中充满了怒气与威严。花不弃条件反射般一步就走到了伞下,说不出的听话。然而,莫若菲的心情却坏了,他沉声道:“回凌波阁好生歇着,明日起我再将夫人的情况细细说与你听。”
“是,公子。”花不弃如蒙大赦,提起裙子快步就往廊下跑。
“站住!”
花不弃浑身一颤,心又咚咚跳了起来。她机械地回头,莫若菲沉着脸大步走来,把伞往她手里一塞,训道:“提起裙子开跑成何体统!我不想看到第二次!”
只要你别发现我是她,叫我做什么都行!花不弃乖巧地接过伞,福了福,迈着小碎步慢吞吞地走。
莫若菲望着她娉婷离去的背影,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之感油然而生,他回身狠狠一掌击在梅树上,雪兜头兜脸从树上扑了他满脸。为什么他会对花不弃发怒?为什么看到她惧怕他的眼神,他心里这般不舒服?
细雪悠悠然飘落。花不弃进了回廊,守候在此的嘉欣和冰冰赶紧迎上。她回头一看,莫若菲正对着梅树出神,他穿着一袭锦袍,茕茕独立,形影相吊。穿越到陌生的世界,虽然过了十来年,想必他也是孤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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