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天零死了十几天了,她仍然不知道这串数字的含义,它若隐若现、似是而非,就在她手中却隔着一层薄纱让她看不真切。
“白杏?”有人追了她一步。
她回头淡淡一笑,“嘉华?”
追上来的人是统计学的才子,学生会里的秘书长,“听说你最近一直在问人一个奇怪的式子?”
她笑了,“是。不过秘书长是为了天零的事想安慰我,是不是?”
嘉华也笑了,“白杏一向很聪明。天零的事到底怎么样?我其实不太清楚……”
“他一个人做了一些很孤单的事,然后死了。”她低声说,“说起来也许难以令人相信……”
等她说慢慢完了整个故事,嘉华摇摇头,“听起来像个神话。”
“我觉得是我害死了他。”她的发丝在微风里飘,凝目攒眉,她认真而轻的说。
“害死?”嘉华摇头,“没有告诉你任何事的人难道没有责任?在怪别人为什么不了解自己之前应该先问问自己有没给过人让人了解的机会?如果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死去,就应该……”
“不是那样的!”她打断了嘉华的话,“不是那样的。不给人了解的机会,也许因为两个人等死的感觉只有比一个人等死更糟糕。人……是那么软弱的东西,能一个人把握好所有的事一个人独自等死,比之接受一个可能伤害你的恋人,需要更多勇气。”她静静想了一会儿,“天零……是一个坚强的人,真的很坚强。”
“你——很爱他。”嘉华说。
“是吗?”她低声说,“我不知道。”
“我也不了解天零,不过看这个式子,像一种能源被一部分一部分消耗了。”嘉华指着她手上拿的笔记本。
她的眼睛黯淡了:就像她一直猜测却不愿相信的那样,这数字是天零的生命。天零用生命换取奇迹,然后一个人等死。“对不起,你可以让我一个人坐一会儿吗?”她低声说。
嘉华绅士的走开了。
她伏在校园的石桌上,过了一会儿抽泣了一下,一个人哭了起来。
用14716800除以365除以24除以60,得出来的数是28。
那就是天零所耗费掉的生命,二十八年。那些后面减去的数字是被他用去的生命吧?也许天零这辈子原本可以活到四十八岁,花费去二十八年剩下二十岁。最后的数字660是十一月二十九日那天他剩下来的时间,十一个小时。他在十一个小时里买了一盒糖,吃了早餐去画室画画,画了一幅“白”,十一点正因为心脏麻痹而死亡。天零啊天零,你怎么能那么冷静、那么冷静地按照你原来的节奏去死——
她闭着眼睛想象天零那天早晨去画画的心境,恐惧么?害怕么?无所谓还是其他的什么?死去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你有期待过我那时候在你身边吗?她慢慢的蜷缩在石椅上,那时候她在干什么?她在房间里睡觉……感受到恶寒从心里缓缓散布到四肢全身,她并不是在后悔、只是觉得自己非常非常可怕……可怕到她自己也无法接受……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愿意用任何东西去换!
生命也可以,什么都可以。
只要天零别承受那种一个人等死的牺牲和孤独!她甚至不要求可以爱他!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有多好。
身边的温度一差,她像跌入一片黑暗中,当抬起头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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