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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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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灭4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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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医生问她:

    “你的家人有过什么大病吗?”

    刑露回答说:

    “我祖父是淋巴癌死的。”

    说完,她虚弱地走出医院。一个星期后,烟雨蒙蒙的一天,她又回来了,除了有点疲倦,她觉得自己精神很好。

    那位老医生向她宣布:

    “是淋巴癌,你要尽快做手术。你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吧,明天再打电话来预约手术时间。要尽快。”

    刑露蹒跚地离开医院,心里充满了对已逝的祖父的愤恨,是那个老人的圣诞礼物把她一步一步引来这里的,原来就是要把这个病遗传给她吗?那个自私的老人,她甚至不记得他的样子了。

    回家的路,漫长得犹如从遥远的中土一路走到眼下茫茫的世纪。烟雨湿透了她的衣衫。她走进屋里,开了暖气,软瘫在客厅那张红色碎花布沙发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她耳边回响着,渐渐消减至无。

    要是她早知道会得这个病,她还会答应出卖她的爱情吗?她曾经那样渴望死而不可得,死神却在她措手不及的时候,有如惩罚一样降临。她诅咒上帝,咒骂宿命对她的不公平。还是她应该感谢上帝,给了她治病的钱?

    这时,外面有人按铃。她以为是死神来访,蹒跚地走去开门。

    门一打开,她惊住了。

    徐承勋站在门外,他穿一套笔挺的蓝色西装,一头帖服的短发,脸上有刮过胡子的青蓝色,从前脸上那种快活开朗的神情不见了,变得严肃和稳重。

    徐承勋首先开口说:

    “是明真告诉我你住在这里。我可以进来吗?”

    刑露点了点头,让他进屋里来。

    她望着他的背影,在她枯萎的苦心深处又重新泛起了一度已经失去的希望,是明真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吗?

    徐承勋转过身来,说:

    “我来伦敦之前,在街上碰到她。”

    随后他看了一眼这间局促的小公寓,狐疑地问她:

    “你那个有钱男朋友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重新泛起的希望一下子熄灭了。刑露用左手紧紧握住右手的几根手指,她右手无名指上套着他送的那颗玫瑰金戒指,分手后,她一直戴着。

    “不能让他看见。”她心里想。

    两个人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徐承勋终于说:

    “我本来是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刑露装作听不懂,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徐承勋踱到窗户那边,墙壁上一排古老的暖气管道在他脚边发出轻微的响声。他说: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很天真,想要当个画家,以为有人会无条件地爱我,不会因为我是什么人……”

    刑露心里悲叹着:

    “他好恨我!”

    然而,她轻皱着眉头望着他,装作还是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徐承勋说:

    “你当然不知道,那也不能怪你。我是很有钱的。你想不到吧?”

    刑露抿着嘴唇没说话。她把几根手指握得更紧了。

    徐承勋朝睡房敞开的门里面瞥了一眼,回过头来望着刑露,嘲讽地说:

    “生在一个这么有钱的家庭,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好像我们是拿走了别人应得的那一份似的,我甚至想过要放弃我的财产,只做我喜欢的事。像你说的,我以为贫穷是一个光环。”

    刑露只说:

    “你没有画画了吗?”

    徐承勋耸了耸肩,冷淡地回答:

    “我现在很忙,没时间了。”

    他继续说:

    “谢谢你让我知道,有钱并不是罪过,贪婪才是。”

    刑露咬着颤抖的嘴唇,沉默不语。她明白了,他来这里,不是对她尚有余情,而是要向她报复。

    她是活该的。

    徐承勋走了之后,刑露绝望地蜷缩在公寓那张窄床上,痛楚又来折磨她了,她觉得肚子胀胀的,比痛经难受许多。她很热,身上的睡衣全湿了,粘在背上,犹如掉落在泥淖里挣扎的一只可怜燕子似的啜泣起来。

    到了第二天,她打电话到医院。

    那位老医生接电话,问她:

    “你想哪一天做手术?”

    刑露说:

    “这个星期四可以吗?”

    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星期四的清早,灰色的晨雾沉沉地罩住伦敦的天空。刑露带了几件衣服,出门前,她戴上一条樱桃红色级着长流苏的颈巾,在脖子上擦上了爽身粉。

    那茉莉花的香味是她的幸运香味。

    她离开了公寓,本来是要往东面的车站去的,那边不知道为什么挤满了车。她决定抄另一条路往地铁站。

    她走进西面一条阴暗阅寂的巷子,地上布满了一个一个污水洼,她匆匆跨了过去。

    猝然之间,一只肮脏的大手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使劲地抓住她的手臂。她猛地扭回头去,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那人紧张地朝她喝道:

    “把你的钱给我!”

    刑露想逃,那人扯住她脖子上的颈巾把她揪了回来,亮出一把锋利的小刀,贴在她肚子上,把她肩上的皮包抢了过来。

    这时,一星闪烁的光亮映进他贪婪的眼睛里,他命令道:

    “戒指脱下来给我!快!”

    “不!”刑露哀求道,“这不能给你!求求你!”

    那人没理会她,抓住她的手,想要把那颗戒指扯下来,刑露挣扎着喊道:

    “不!不要拿走戒指,我可以给你钱!”

    那把小刀一下就捅入了她的肚子,鲜血有如决堤的河水般涌了出来。

    那人惊慌地丢下小刀逃跑了。

    刑露双手惊惶地掩住伤口,想要走出那条巷子,却像中了箭的鸟儿,开始翻翻滚滚,飘飘晃晃地,终于掉落在一个污水洼里。

    她本来是想活下去的。

    她这一生都努力过得体面些,而今,污水却浸湿了她散乱的头发,她瘫在那儿,浑身打颤,鲜血从肚子一直绵延到她的脚踝边。她闻到了血的腥味,那味道有如尘土。

    她直直地瞪着天空,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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