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昨天一样,刑露挑的,他全都买下来。
三天两头,杨振民就跑来店里买衣服。他喜欢的衣服既随便也讲究,那种不协调却使他显得与众不同。他常常和刑露讨论穿衣的学问,他也喜欢古典音乐、喜欢歌剧、喜欢艺术。
有一天,杨振民谈起他去过很多地方,告诉她斯坦福的生活,他们家里在巴黎、东京、巴塞罗那和伦敦都有房子。
刑露强调说:
“我去过伦敦。我爷爷大半辈子都住在伦敦,不过,他许多年前已经死了。”
杨振民凝视着她,问:
“伦敦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城市?”
刑露嘴里虽然说:
“没有比较,不会知道的呀!”
然而,对她来说,伦敦已经升华成为一个象征,象征她也曾拥有俨如贵族般的家世,就像欧洲那些没落王孙,眼下的生活,只是命运的偶然。
随后杨振民说:
“我可能有一段时间都不再来了。”
刑露的脸色刷地转为苍白,问他:
“噢,为什么呢?”
杨振民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凝视着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睛说:
“我这阵子买的衣服,够穿十年了!”
刑露看了看他,抿着嘴唇说:
“对呀!一个人根本穿不了那么多的衣服!”
杨振民点点头:
“虽然买了那么多的衣服,我来来去去还是穿旧的那几件。”
刑露想找些事来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她在货架上抓起几件好端端的衣服,又再折叠一遍。
“新买的那些为什么不穿出来呢?”她一边折衣服一边问。
杨振民说:
“我这个人,喜欢的东西就会一直喜欢。”
刑露瞥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
“哦……有些客人也是这样。”
“而且,”杨振民说,“我下星期要去意大利。”
刑露问:
“是跟朋友去玩吗?”
杨振民雀跃地说:
“不,我是去参加赛车。”
刑露吃惊地问:
“你是赛车手吗?”
杨振民笑笑说:
“跟几个朋友业余玩玩罢了。”
刑露睁大眼睛说:
“赛车很危险的呀!”
杨振民脸上露出很有信心的样子:
“看的觉得很危险,其实不是的,只要试过一定会爱上它。”
然后,杨振民看了看手表,仰起脸来望着刑露说:
“你快下班了?”
刑露回答说:
“是的,快下班了。”
杨振民又问:
“下班后有空一起吃顿饭吗?”
那是一个愉快的夜晚,刑露坐上杨振民那辆屁股贴地的鲜红色跑车。他的车在曲折多弯的郊区公路上奔驰起来。刑露不时用双手掩着眼睛不敢向前看。杨振民好几次拉开她的手,说:
“不用怕!”
车子像风一样奔向山顶,他们在山上一家餐厅吃饭。两个星期以来一直下雨,这天刚好放晴,夜空一片清亮,星星在那儿闪烁着。
杨振民叫道:
“我们运气真好!”
刑露说:
“就是啊!已经很多天没看到星星了。”
杨振民凝视着她双眼,说:
“不过,你的眼睛比星星还要亮。”
刑露笑笑:
“是吗?”
杨振民再度凝视她,说:
“一双眼睛这么大,是个负担吧?”
刑露皱了皱鼻子说:
“负担?”
杨振民咧嘴笑了笑:
“这双眼睛,还有这么长的睫毛,少说也有两百克重吧?怎么不会是一种负担?不过,倒是个美丽的负担。”
刑露笑了:
“你在斯坦福念数学的吗?怎么会一算就算出两百克来?”
杨振民回答说:
“我是念工商管理的。”
他说起他从美国毕业回来后就管理家族的生意,他家是做纺织业的。他本来想自己出去闯,但是,父亲需要他。吃完饭后,他们在山顶散步。他爱慕的眼光望着她,向她:
“明天还可以见到你吗?”
刑露揉了揉甜蜜的眼睛,朝他微笑。
接下来的那个星期,他们每天都见面,在不同的餐厅吃烛光晚餐,餐厅里的乐队在他们桌边高歌。有几个晚上,他们还去跳舞,有时也跑到海滩,赤着脚散步。
有一天晚上,杨振民把那辆跑车开到海滩上,两个人在月光下谈心。
随后的两个星期,刑露却饱受思念的甜蜜和煎熬。杨振民去了意大利参加赛车。刑露一时担心他会出意外,一时又害怕他离开那么久,又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也许会发觉自己并不思念她,毕竟,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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