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子欣没有说话,凤仪又道:"反正日子是我们的,相信是一天,不相信也是一天,你说呢?"
子欣默默一笑,点了点头。对于杨练的归来,他和邵元任早已不抱信心,只是希望能早日查清真相、寻找到尸体。他看见凤仪的嘴角虽挂着努力振作的微笑,实际上却大着肚子,满脸疲倦与风霜。凤仪见他无限感慨地看着自己,笑了:"你怎么了?"
"嫁给我后悔吗?"子欣轻轻握住她的手问:"很辛苦吧。"
"不辛苦,"凤仪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你中学毕业后跟着神父去国外求学,可能就不是这样,你现在应该背着画板,在艺术世界里游荡,会很自由很幸福。"
"现在我一样幸福,"凤仪道:"我终于找到了我自己,不管是在上海管理工厂,还是将来会继续学画,我都会非常幸福。"
"人生总会有不幸的时候,"子欣道:"你……"
凤仪看着子欣,眼睛炯炯有神:"我相信我自己一定能够度过难关,不管有多少困难,我都可以克服。"
子欣笑了,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颓唐,比起身怀六甲的凤仪,他还有什么不能振作呢:"有你在身边真好,"子欣道:"哪怕是在这个琉璃时代,我也不孤独。"
"你不是让我只想一个人的嘛,"凤仪笑道:"你也应该只想一个人。"
"不,"子欣道:"我现在只想两个人,不管么时候,我们都能够在一起,这就够了。"
凤仪感激地一笑。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觉得子欣比恋爱的时候更懂得感情了。夫妇两个人将头靠一起,默默地坐着。
"孩子还有多久就会出生?"子欣问。
"没有几个月了,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凤仪道:"医生说在二月。"
"希望他平平安安,"子欣道:"平安是福。"
在液仙与子欣的努力下,国货商场有声有色的筹办了起来。新年一过,凤仪与杏礼都面临着生产。杏礼自从离婚后就和娘家断了关系,如今事业低迷,只身一人呆在小楼,又是头产,凤仪十分不放心。她想把她接入邵府,以便生产后能互相照顾,但是杏礼却拒绝了。
这天,她正为此事犯愁,恰好液仙来与子欣开会,二人闲聊到此,液仙道:"要是她的事业还是如日中天,倒有可能搬到邵府,现在如此境遇,只怕她是宁死也不肯接受帮助的。"
"那怎么办,"凤仪道:"我和她日子差不多,她不肯来,我到时候也去不了。"
"你别着急,"液仙道:"我们的国货商场马上就要开业了,到时我们把杨练的股分折成钱,每月给她一些,让她多请女佣照顾。这样的话,恐怕她还能接受。"
凤仪默默无语。她觉得腹中的胎儿忽地动了一下,不禁伸手在肚子上轻轻摸了摸,这个孩子和石头比起来,可让她受了大罪了。她现在快到产期,肚子越来越大,身体也日益沉重。她处理完手上的事务,见天色不早,便回到了家。她一进门,就看见了邵元任:"爸爸,这么早就回来了。"
邵元任看了看她,没有回答,这时,一阵汽车响,子欣也回来了。凤仪见邵元任神色凝重,子欣也神色慌张,不知出了什么事,便默不作声地坐着。邵元任道:"你们都回来了,我们走吧。"
"爸爸,"子欣结结巴巴地道:"我们去吧,让凤仪留在家里。"
邵元任又看了看凤仪,对子欣道:"她不会有事的。"
"爸爸……"子欣没有再说,只得看着他和凤仪。凤仪费力地站起身,稍稍晃了一下,子欣慌忙扶住她,凤仪轻轻推开他,看着邵元任问:"是哥哥吗?"
邵元任点点头,子欣见她的脸色无比严肃,知道不能再阻拦,只得吩咐阿金去拿了件披风,扶着她坐上车。邵元任坐在前面,子欣与凤仪坐在后面。汽车沿着法租界的道路朝凤凰阁方向开去。凤仪突然道:"这是第一次我们三个人同时坐车,"邵元任沉默着,子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微微一笑,眼神中含着无比的悲伤,对子欣道:"你看,马路上的颜色都是灰的。"
子欣从未见她如此地充满悲伤,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拉过她的手,轻轻拍着。凤仪慢慢将手抽了出去,她记忆深处的触动在这个时候浮上心头,外公的离去,雅贞姑姑的死,父亲的去世,她知道自己又将面临巨大的悲痛。她不喜欢子欣这样的慰问,她必须用自己的力量来面对,只有自己的力量,她才能保证度过这一关,让孩子平安地降临人世。
三个人来到凤凰阁,李威亲自站在门外迎接着,过往的一些客人有几个人认识李威的,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李威将他们带到二楼的办公室,里面坐着两个身穿长衫模样的人,他们见李威推门而入,连忙站起来,肃立两旁。
李威看了看凤仪,面露不忍之色,他又看看邵元任,邵元任点点头,他只得让凤仪在一张靠背椅上坐下,又命人沏上香茶。此时正在严寒冬际,屋子里点着燃烧的炭盆,窗户大开着两条缝,以便气体流通。凤仪坐下又站了起来,示意换到窗边而坐,以呼吸新鲜的空气。她等自己完全舒适之后,望着李威点点头。子欣也搬了张椅子坐到她身边。李威与邵元任两个人并排坐在美人塌上。李威对两个长衫模样的人道:"你们把打听到的消息,再说一遍。&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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