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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爱·异客逢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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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6章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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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台阶上满是积雪。还没走到门口,皮皮的袜子就浸湿了。她逡巡了一下,旁边正在给她拉门的贺兰静霆忽然关住门,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双布鞋。

    “穿上吧,外面很冷。”他说,“不过你不用担心走长路,我已经叫了出租。”

    皮皮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那双鞋,愕然了片刻,忽然有点心酸。

    布鞋大约是他买早点的时候匆匆从街边买来的,很便宜质量很差的那种。卖的人看见他是瞎子,故意捉弄他。倒是一个尺码,只是颜色不同。

    一只是红色,一只是绿色。

    她没吭声,俯身穿好。

    “舒服吗?”

    “挺舒服。”

    “好看吗?我特意让人挑了一双好看的。”

    阶旁的保安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的脚。皮皮答得一点也不迟疑:“好看。”

    出租车来了。

    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雪,路上是匆匆的行人。城市里千篇一律的风景,日复一日地上演。司机很年青,戴着耳机,一面开车,一面听着摇滚乐。

    贺兰静霆忽然说:“这条街以前叫朱雀街。前面的那道坡,以前是条河,叫龙津河。河上有座桥,叫八仙桥。桥边有个香果店,店里的荔枝膏好吃。”

    “以前?”皮皮愣了愣,“多少年以前?”

    “八百年以前。”

    “八百年前,”皮皮笑,不信:“你来过这里?”

    “刚才那个会所,以前是个酒楼,叫龙霄阁。里面的太白花清酒,好喝。”

    他仰头,陷入了回忆,脸上带着微醉的笑意。

    “是太白花——清酒,还是太白——花清酒?”皮皮不知道如何断句。

    “清酒贵,因为滤过,没滤的是浊酒。‘金樽清酒斗十千’,清酒是要用金樽来喝的。喝的时候要压一下,所以是‘吴姬压酒待客尝’。”

    “那浊酒呢,浊酒什么时候喝?”

    “浊酒惆怅时喝,所以是‘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所以是‘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么说来,李白比杜甫爱花钱?”

    “没错。”

    皮皮不由得仰慕了,衷心地夸道:“贺兰,我觉得你特有学问。”

    他微微颔首:“过奖。”

    皮皮接着夸:“最近流行的一个词特适合你。”

    “什么词?”

    “文化恐龙。”

    这场雪弄得C城人十分狼狈。路上到处都是打滑熄火的车辆。皮皮昨夜受了寒,今天嗓子便有些嘶哑。偏偏司机手里还有小半截烟不肯扔掉,硬要半开着窗子吸完最后一口。虽然暖气倒是足的,烟圈也吐在了外面,空气毕竟污浊了。贺兰静霆一直皱着眉,看样子便要发作。皮皮连忙按住他的手臂,让他忍耐。两人便全都不作声,耐心地等司机吸完,皮皮在第一时间关掉了窗。

    “今年的大雪真是少见呢。”

    “宣和年间的这里也曾下过一场大雪,那时的风和今天一样,又冷又酸。不过,再过几个月,我种的牡丹就要开了。”

    为什么时间在贺兰静霆的嘴里总是走得那么快呢?皮皮偷偷地想,几百年几个月就跟一阵风似地刮过了。

    “你很喜欢牡丹吗?我一直以为只有唐代的人才会喜欢牡丹。”

    这几年市面上流行唐装,只要是条裙子,无一例外地绣着牡丹。皮皮不喜欢牡丹,总觉得牡丹花开得不含蓄。她喜欢花瓣很小的花朵,即使怒放也是含苞待放的样子,比如梅花、比如桂花、比如郁金香。

    可是她发现,一提起牡丹,贺兰静霆漠然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温暖的表情,仿佛有一缕阳光从心底射出来,照亮了整张脸。

    车内的寒气扫荡一空。

    “我喜欢牡丹,是因为牡丹花很好吃。”他侧过脸来看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他仍然喜欢追随她的脸,哪怕视线是虚无的,“我常常想,烈日下盛开的牡丹会是什么样子。”

    皮皮也正好转头来看他,却觉得虽然他的整张脸似乎都藏在墨镜的后面,虽然他目不视物,自己在想什么,却不能在他面前遁形。而且,据她回忆,贺兰静霆从未用这种脆弱的语气跟她说话。既然他已幸运地活了九百岁,这点遗憾算什么呢?

    可是她的眼睛还是湿了:“你……从没见过太阳么?”

    他摇头。

    “其实太阳就是比月亮暖和,样子都差不多。”

    他取下墨镜,一双空虚的眼睛注视着她:“是吗?”

    皮皮的脊背一阵发寒,一种无形的目光在打量她,一直看到骨子里去。

    “是的。”她的话音开始颤抖,“其实你真的不必戴墨镜,没有墨镜你会更好看。”

    “我戴墨镜不是为了自己好看,而是为了他人的安全和健康。”他哼了一声,将墨镜又戴了回去。

    皮皮赶紧问:“为什么?”

    他沉默,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是看不见吗?为什么还会影响别人的安全呢?”皮皮锲而不舍。

    “虽然修炼多年,我对自身的能量并不能收放自如。一般来说,不论看得见还是看不见,我的眼睛都会自动吸取他人的元气。假如我专心看一个人,是男人会立即阳痿;是女人会终身不孕。这种情况,连我也没办法控制。”

    话音甫落,皮皮闪电般地后退一尺,华丽丽地傻眼了:“贺兰静霆,你早说啊!你都看我几眼了?……我是不是已经成僵尸了?”

    “你这不是好好吗。”他很镇定地笑了笑。

    “停车!司机!我要下车!”皮皮不理他了,扑到前面,用手拼命拍司机的背。

    车猛地停了,皮皮推开门,以最快的速度跳下车去。岂知地上正好有一摊刚刚化掉的积雪,她只穿着布鞋,一下子全湿了。

    一股寒意从足底直透到脑门,她被冻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有人从后面扶住了她,将她拉到台阶上:“餐馆到了,我们上去吃饭吧。”

    “贺兰静霆,你离我远点成不?”皮皮禁不住哀求,“我从小数学就不及格,买*****没中过,我家上数八代都没人发迹,这说明我身上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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