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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爱·异客逢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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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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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很遗憾,确实没什么娱乐的东西。”贺兰静霆说。紧接着,他想起了什么,又道:“等等,我有一个短波收音机,你想听吗?”

    他的手动了动,从躺椅下面拿出一个很小的收音机,打开开关,放出古典音乐。

    皮皮接过收音机,将波段拧来拧去:“我看看有没有夜间谈心节目,以前有个‘潘多拉心理话’,FM1097,我挺爱听的。”

    “不行,我得听音乐。谈心的节目很吵。”贺兰静霆一把夺过来,拧回原先的频道,降E大调小夜曲。

    “这个台的音乐全是降E的,主持人真是有病呀有病。ABCDEFG,那么多调,他偏爱听这一种,还放个不休,真是吃多了撑的。”皮皮不甘心,在他耳边使劲地嘀咕。这个牢骚可不是皮皮发的,是皮皮以前一位音乐系的室友发的。作学生的时候,她也是天天与短波收间机为伴。

    贺兰静霆不为所动,态度坚决:“我就爱听降E调的。”

    “行,我让着你。”皮皮大度的放手,“我比较喜欢有道德优越感。”

    “不不,我也喜欢有道德优越感。”贺兰静霆说,纤长的手指一拨,传来女性频道独有的声音,柔情万千,如春雨绵绵:

    “——现在我们来接听一位来自杭州的听众,王小姐,你好。我是潘潘,这里是FM1097,潘多拉心理话。刚才我们谈到了女性之间的友谊,似乎是和男性很不相同的。王小姐,你想和大家分享你的经验吗?……”

    这个栏目充斥了最最无厘头的心理学八卦。贺兰静霆恨不能用手堵住耳朵。皮皮心里一阵窃笑。

    听了不到十分钟,贺兰静霆就打起了呵欠,似乎想睡了。他微微地翻了一个身,侧着脸,对着她。

    啊啊啊,这可不能睡着了呀。皮皮连忙打开录音笔:“贺兰先生,现在我能采访你吗?”

    “不能。”

    “为什么?”

    “鉴于你刚才的行为,你已丧失了这次机会。”

    “那么,贺兰先生,送我回家。”

    “再过两个小时。”

    “我现在就要回家!”皮皮的嗓音提高了八度。

    “请便,”他指了指井口,“我建议你光着脚爬,爬上去的可能性比较大。”

    “你……你不帮我?”哑然了。

    摇头,耸肩,很遗憾。

    皮皮本已经坐了起来,听了这话,又“砰”地一声倒在躺椅上。她今天也很累啊,现在都疲倦得睁不开眼睛了:“好吧,我睡了。我早八点整上班,记得七点半叫醒我。”

    说罢,将他身上的浴巾一拉,搭在自己的身上,“浴巾我得盖着,我冷。”

    他愣了愣,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脸居然腾地一下红了:“那,那我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我用你的围巾好了。”他拾起地上的围巾,围住自己的腰,又怡怡然地躺了下来。

    皮皮无语了,恨恨地睡了。

    半夜,皮皮醒过来,天外的月光依然清冷,贺兰静霆依然睡在她的身边。曲着身子,紧紧贴着她的羽绒袄,埋着头,睡得很熟。

    她忍不住又有一点好奇。从小到大,皮皮从没有看见过男人的身体。就是家麟,十几年来,她也只在下暴雨的时候接触过一次。此后,从碰碰指头到牵手都经过了漫长的六年。

    所以,机会难得,免费的生物课,皮皮低头下来,将他的身体细细地研究了一下。

    嗯,还行,难得的标本啊……

    月华如练,星光熠熠。皮皮发现贺兰静霆的颈子上挂着一块形式奇特的古玉,一头是圆的,镂空雕着花纹。一头是尖的,微微上挑,好像犬牙。皮皮暗暗地想,戴这样的玉,会舒服吗?那么尖,会不会戳到自己?不过,那玉质料极佳,润如雨过天青,在月辉中泛出一道清凉的幽光。

    皮皮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她发现自己合衣睡在一张很舒服的大床上,连鞋子都没有脱。

    她走到客厅,发现贺兰静霆沐浴一新,西装革履,正在戴手表。

    “如果想洗澡的话,你可以用我的浴室。”他说。

    “呃……不了。”

    她有点讪讪的。自己到洗手间去胡乱地洗了一把脸,漱了漱口。

    “我送你到地铁车站。”他站了起来。

    这回,他的手中有一根盲杖。他果然什么也看不见。

    出门的时候皮皮记住了门牌号码:闲庭街56号。

    他将盲杖拿到手中,却没怎么用,神态也不像瞎子那样犹疑。

    “别送了,我自己可以走。”

    “下山的路很长。”

    他们并肩走了一段,贺兰敬霆一直默默地跟着她,不紧不慢,神态从容。

    “我不相信你什么也看不见,至少可以看见一点光吧?”皮皮说。

    “什么光也看不见。”

    “那你晚上的视力是多少?”

    “1.5。”

    “这么说,其实你晚上是不必戴眼镜的。”

    “嗯。”

    “那你为什么又要戴?不麻烦吗?”

    “不麻烦,习惯了。”

    到了车站,皮皮掏出车票正要和他告别,迟疑了一下,忽然壮着胆子问道:“贺兰先生,你……是人吗?”

    蓦然间,贺兰静霆的眼角浮出一道笑纹,笑纹迅速隐去了。他低头沉默了片刻,好像在思考什么才是合适的答案。然后,抬起头,淡淡地说:

    “我不是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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