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暴饮暴食的猫科动物。她的衬衣从裙腰里翻出来了一角,丝袜跳了好几道丝。她的身后是她新买的冰箱,她在冰箱上放了一大束沾满灰尘的塑料花,手柄上扎了一条俗艳的纱中;还有粗糙的博古架,上面炫耀地放满了她历年来在单位和各种知识竞赛中获得的各种奖杯、奖品和奖证;她的四周是她特别欣赏的喷塑墙面,墙面上喷满了红红绿绿的芝麻点;而压在她头顶上的就是她所谓的豪华吊顶。段莉娜与她一手创造的新家一起向康伟业扑过来,它们朝他挤压,朝他羞辱,康伟业这才发现,段莉娜不仅自己变得丑陋不堪,她把他的家也变得丑陋不堪了。
康伟业的脸铁青了,他叫道:“你给我住口!你不要激我说出伤人的话。快开门!让我走!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段莉娜说:“我为什么要住口?我在间你话呢。你到底记得还是不记得了?你不好意思了?你还有脸皮?”
“段莉娜!”康伟业怒指段莉娜,终于不顾一切他说出了最狠毒的话,“你简直太过分太不知好歹了!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堂堂一个男人,靠勤奋工作赚大把的钱养肥着老婆和孩子,我凭什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应该是你。你应该知道勒索是世界上最下流无耻的手段。当年你就是靠勒索逼我结婚的,记得那条可笑的短裤吗?现在你还想勒索我,告诉你,风水早就转了,你再也达不到目的了。你找我们美国的公司老板谈去吧。也不在镜子里头好好照照自己,明白自己糟糕到哪一步了吗?”
段莉娜突然放开嗓子嘶叫:“放你妈的狗屁——”
段莉娜的拖腔渐渐地微弱了下去,她一头栽倒在地,面如死人,一股鲜血从她的鼻孔里涌流了出来。
这一次的交锋以段莉娜的失败而告终。
段莉娜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身体还很虚弱,他们十岁的女儿康的妮从中看出了父母的不和,恐慌的表情笼罩了她的小脸,见了爸爸就乖巧地替妈妈讨好他,在妈妈这里就使劲替爸爸讨好她。康伟业一看他女儿苦心装出的笑脸心里就难受。只好经常回一回家,陪一陪女儿。一家三口有时候也坐在一起看看电视。康伟业与段莉娜的关系也就剩下隔着女儿坐在一起看看电视而已。他们僵持着,暗中较着劲,段莉娜心里无时无刻地不在盘算着如何降伏康伟业,而康伟业已经放弃了段莉娜,仅仅只是把她当作康的妮的母亲摆在那里。作为一个蒸蒸日上的男人,他的天地宽广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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