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袋,叮噹叮噹地走了进来。
“二哥你想想,”七少奶倚着靠窗的书桌说,“咱们为的啥?你下水有一半是为了你七兄弟,他还不是为着茨园寨这些有钱有地的自家屋的①?其实咱已经打瓦啦,咱怕啥?人家长门跟二门正发正旺,拼命放帐,拼命置地,方圆几十里谁能敢比?要不是你七兄弟在乡下结交蹚将,替他们遮风挡寒,哼,你看他们还能够发财不能!”
①自家屋,即本族,尤指近族。
“哎,你真真啰嗦!说这话有啥意思呢?”
“啥意思?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不要命地混,叫长门跟二门白捡天大便宜!”
七少不胜其厌烦地说:“走吧!走吧!我就不爱听你说这些话!女人家见识浅,偏偏要多管闲事!”
七少奶愤怒地把铜火罐往桌上一放,腾出右手来向七少恶狠狠地捣几指头:
“哼,算我见识浅,终有你哭不出眼泪的时候!”
薛正礼劝解说:“不要生气,只要全村子能够平平安安的,我跟七少也不枉糊一身青泥。”
七少说:“二哥你不要劝她,她就是好啰嗦,不管该说不该说的话她都要说。”
“好,咱两个打手击掌,从今后我再说你一句话叫我的嘴上长疗!”
七少奶愤愤地走出书房,回到上房里大声地喊几句新娃,得不到答应,自言自语地说:
“新娃这东西也越来越可恶,这么早就去睡了!”
菊生的身上冷得打颤,连忙把被子向上拉一拉,蒙住了头。但他胡思乱想着,很久很久才入睡多。他做了一个可怕的凶梦,梦见到处都是大火,他东逃西奔,逃不出火的海洋,眼看着许多人烧伤了,烧死了,许多人跟他一样的在火海中哭叫着东奔西逃,没有出路。到了鸡子开始叫明的时候,他出了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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