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说:“吃人家的,穿人家的,说啥子不听调遣?”
赵狮子毫不含糊地说:“(尸求),等他发了粮饱,发了钉子,刀把儿攥在咱手里,咱想听他调遣就听调遣,不想听调遣就把杆子往乡下一拉,又照样儿蹚了起来。”
“既然你们贼心不改,何必叫人家收抚?”
“大娘,这不是贼心不改;只有这样收抚几次变几次,二哥才能够做大官呢。”
薛大娘骂着说:“你个鬼东西,一肚子歪材料,一定是跟老义学的!”
“这年头,走正路还混不阔哩。二嫂,你说对么?”
薛二嫂正在洗碗,说:“眼下别想的太远;不管谁收抚,只要能早一点收抚成就好。”
七少派伙计来请薛正礼和赵狮子,还嘱咐把菊生一道带去。薛正礼因为他母亲和女人都喜爱菊生,尤其除夕应该让母亲多多高兴,他叫赵狮子一个人先去,他自己同菊生留着同母亲闲叙家常。赵狮子走过了门前的柴禾垛,立刻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边,但大家却听见他一边走一边扳动枪栓,快活地大声叫着:
“操他娘,‘要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赵狮子的叫声一住,黑影中火光一红,突然枪声把菊生惊得一跳,枪弹唰啦啦向天边响去。薛大娘把笑容一敛,望着柴禾垛那边无边漆黑的夜色责骂:
“狮子娃,你的手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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