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对这一行,也多少该了解了。”张朋动了情,再次揽住罗妍的肩,感慨道,“这行没有退路,你只要一装孙子,所有的人都敢踩你头上。我现在是在赌,要么我输,要么姓庞的和皮天磊输。这中间,没有调和的余地,早晚得决出个胜负。他们咄咄逼人,我若不亮出个姿态来,以后怕是……”
“朋哥,我怕。”罗妍的声音在发颤。
“怕?”张朋阴阴笑了笑,接着道,“妍子你给我听好了,咱们这一行,跟阎王爷的生意没啥两样,吃的就是刀尖血口上的饭,玩的就是生死游戏,怕这个字,以后不许说。我张朋就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姓庞的想置我于死地,那好,咱们就拿出真功夫来,看看到底谁的人头先落地。”
“怎么,朋哥你要?”罗妍惊恐地瞪大眼,脸色惨白地望住张朋。
张朋嘿嘿一笑,拍打了下罗妍的肩:“放心,你哥还不那么傻,去吧,照我说的做。”
唐公子是原省人大主任的公子,他父亲之前做过西州市委书记,后来又到省府当秘书长,然后当副省长、常委兼纪委书记,再后来到了省人大。省城东州以前有三大公子,唐公子,汪二公子,牛公子。三位公子都曾是声名显赫的人物,可惜处在了同一时代,于是东州这块地盘上,一度时期曾引发一场战争,三大公子斗法,谁都想做第一公子这把交椅。无奈唐公子始终棋高一着,招招压着另外两位。西州严打时,汪二公子因为西州一桩命案,最后被万氏集团老总万龙供出,唐公子暗中用力,迫使省委政法委书记庞海生在会上表态,汪二公子成了西州打黑的殉葬品。汪二公子一倒,唐公子越发张扬,去年九月,又借另一桩土地纠纷案,将牛公子和他的合伙人拉下水,至此,唐公子算是彻底清理了门户,重新洗牌后,唐公子就成了绝对的老大。
公子党跟张朋他们不同,张朋他们在前台,做什么事都得自己站出来,说好听点就是事必躬亲,说不好听点就是你的娘你得自己哭。公子党不同,他们插手很多事情,但都是隐在背后,咳嗽一声,就有人替他们张罗,好处却一点也少不了。而且,他们往往站在很高的一个平台,几乎是枪打不着炮轰不倒,没有人敢轻易将他们奈何,除非他们自己站出来找事,或者就跟汪二公子和牛公子一样,为了一个看不见却很实在的山头让唐公子挑下马。张朋说过一句非常形象的话,这些人才是他们的太上皇,他们只不过是这些人的开路先锋。好在,张朋跟唐公子交情不错,前些年唐公子有个手下,据说是他情妇的弟弟,酒后驾车撞死了人,死的那人偏偏又是汪二公子摆在官场的一颗棋子,这事非得有个说法。唐公子把他叫去,如此这般示意一番,张朋回来立刻让手下最忠实的一个兄弟去顶罪,替唐公子解了当时的难,此后,他到唐公子面前,才敢把头抬起来说话了,以前他是没有这个胆量的,分量也不够。张朋想,自己跟庞龙他们斗法,单凭目前的实力,弄不好会陷入被动局面,如果能把唐公子这张牌打出来,形势就会大不一样。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是句颠扑不破的真理,花几件玩意能把目前的老大地位保住,不愁换不来更好的玩意。张朋主意已定,这次他是铁上心要跟庞龙还有皮天磊决一雌雄。
人活着,有时候就得有这个狠劲,打天下要狠,守天下更要狠。张朋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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