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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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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白雨第(1/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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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美丽的传说往往是一把神奇的钥匙,它可以打开一个个紧闭的心扉;一种忠贞的爱情往往是一段催人泪下的悲剧,它可以演绎出一个哀婉的故事。女人,它常常扮演着人生舞台上的主角,但她们往往也是生活中的弱者。

    一、引子

    1982年冬天。

    洁白的墙壁。耀眼的电棒。呼呼抽火的生铁炉子。奶黄色的桌椅。地上,铺着方形的、天蓝色的砖。其间,一个魁梧的汉子,乌黑的浓发乱蓬蓬地蹲在头上,方形的脸上镶嵌着重眼、棱鼻、厚唇,上身穿紫褐色的毛衣,下身穿灰色的纤维裤子……这是极其简朴的一位青年作家。

    他叫刘斌,在吉县文化馆工作。

    房子里除烟筒里火苗的呼呼声、皮鞋压砖的吱吱声外,静谧得能听见门外风吹花秆的飒飒声,要不是半截墙上、一角地上闪动着忽儿大忽儿小的身影,真疑心这里是无人之地。

    他正在苦苦地思索着《夫妻山的传说》的开头。不!与其说是考虑它的开头,倒不如说是在考虑他六年生活的结尾。是的,一个民间传说的开头,能难住《我的家庭》这部长篇小说的作者吗?

    他在想着……

    此刻的心,就像是滚滚的长江水,停止了六年写作生活的我,又要动笔写作吗?不写?嗯,不行。我的家乡有这样动人的传说,难道能不快一点让读者知道吗?再说,编辑部已来通知,后天,稿子就要往印刷厂送,能为了我而影响杂志的出版吗?当然不能。如果写,我这颗受了伤的心,能受得了吗?不!我这样的作家,有资格继续写下去吗?配做一个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吗?唉!我没有资格再写下去,也没有面目让自己的东西再和读者见面啊!

    这是因为自己是一个灵魂肮脏的伪君子啊!……

    那么,这样的人还能写东西教育别人吗?

    羞耻!羞耻极了!……

    啊!我要不写,牛娃和刘巧儿能饶恕我吗?即使这两位故人答应了,可我的心情能平静下来吗?难道让一颗受伤的心继续忍受折磨吗?

    啊!我的读者,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啊!我的兰花姐,就饶恕您的弟弟最后一次吧!

    ……决心下定,说干就干。于是,刘斌大步跨到办公桌前,坐在了椅子上。他铺开一沓稿纸,手里握着的是一支小小的、尖钝得快接近笔嘴的钢笔。这是六年前,他从箱子里翻出来的,他的兰花姐在八年前送给他的订婚礼物。为这支笔,他不知难受过多少次啊!今天,他倒忘记了五年前订的条约,用这支笔学习,但不用这支笔写文艺作品。宁肯把这支笔用老,也不用别的笔……

    很快,稿纸上出现了这样的标题——“夫妻山的传说”。

    然后,早已想好的开头跃入纸上:

    气势磅礴的吉山脚下,有一座秀丽的小山。它位于我的家乡刘堡。

    这座小山高45.6米,周长1039.3米。它有一高一低两个山尖,上面长满了青苔、灌木等植物。山腰有5米多高的岩石,远远望去,宛然一对姊妹被淡青色的带子勒在一起。山底是枯黄的草丛和红柳……

    夫妻山,它像一对饱经沧桑的老人,向刘堡人民讲述着几千年前这个动人的故事,又像是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这动人的传说,揭露了封建社会的残忍和黑暗,也歌颂了古代劳动人民向往自由、向往爱情和幸福的美好愿望……

    “咣!咣!咣……”一阵紧促的敲门声传入刘斌的耳膜。他放下笔,揉揉发涩的双眼,打开了房门。眼前站的是画师马忠老师,他说:“快!小刘,刚才县医院打来电话,王兰花住院了,让你马上去。”

    “啥?”他像是没有听清似的。

    马老师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路灯下,刘斌骑车的影子长了、短了,短了、长了……宛若一长一短两个人在进行骑车比赛……

    病床上躺着他的兰花姐。葡萄糖液一滴一滴流入她的血管。他吓了一大跳,她的头发烧光了,头上裹着纱布,仅露出的一只右眼,紧紧地闭着。

    他呆呆地望着他的兰花姐,精神仿佛突然间失常,五根粗粗的指头呆滞、迟钝地摆弄着近视眼镜。许久,一双垂眼才从镜片里透出,不过,眼珠不动了。如果他是一幅画,那么,这双眼睛就是画家的败笔。真的,和死人的眼珠一模一样。

    “刘老师——”

    他听到了一声低低的、亲切的声音,但辨不清是谁的。他眼前模糊的、乱糟糟的图画没有了,原来是一位漂亮的洋小姐。她正拿着一把椅子招呼他入座。噢!这是文化馆他办公室隔壁的打字员小马。让自己又恨又恼的她,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他这才意识到,这个病房里除了他的兰花姐外,她是唯一守候他的兰花姐的人。

    他终于在她跟前坐下来了。他揭起了散发着药味的被角。她的手,那只唯一没被烈火烧焦的手,他把这只粗糙但纤细的小手放进了自己的大手掌里。

    这只手,包括她全身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部位,他都摁摸过何止是千万次了。可中断了六年后的今天,他又摸到了这只手。这只手的形状和六年前那只手没有什么两样,不同的是这只手黑了,比原来小了,还增加了一层老茧。

    他一手轻轻地攥着这只手,另一只手微微地摩挲着它的每一个骨节。但是,这个滋味儿跟六年前不一样。六年前,他的大手一旦触及她那双小手——危险!触电了——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也许是轻微的过电……可那是很舒服的感觉。他总希望多摸一会儿,多过一会儿“电”……六年前,他这双手一旦触及她那双小手,就仿佛睡到了温暖的炕上,既自在又感到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

    如今这只手躺在他这双大手里的滋味与从前可大不相同。它除有“电”外,还有“冰”,也许是带“电”的冰……霎时,这种特殊的电从他头顶传到了脚底,又传到了心里……

    啊!我的兰花姐,您是怎么被火烧的呢?当心里刚刚闪过这个疑问时,他不由一阵心酸,这不就是我造成的吗?我,已经变成了她的罪人!

    她的小手里,顿时堆满了晶莹的泪珠珠儿……

    “刘老师,别难过……听我告诉您。”

    二、她受伤的详细情形

    黄昏。猛烈的西北风。

    王兰花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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