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走过去拿起几个大小不一的铝盆,放在漏雨的地方。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滴答滴答的雨滴敲击盆子的声音。
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刘克平的老伴走过去开门,见是程锐打着雨伞站在门口,急忙同程锐打招呼,将程锐让进屋里。
程锐走进刘克平师傅家,收起雨伞,说:“刘师傅,听说你家漏雨我过来看看。”
刘克平冷冷地说:“看吧!”
屋里到处可见接水的盆子,和雨水滴在盆子里的叮咚声。炕上的被子有一块已经湿了。程锐抬头仰望屋顶,天花板上斑驳的漏雨痕迹随处可见。
程锐说:“这房子漏得不轻啊!”
刘克平见程锐到来,讥讽道:“厂长大驾光临,我这小屋里真是蓬荜生辉啊!”然后搬过一把椅子,故意放在漏雨的地方,请程锐坐。
程锐看见椅子上的雨水还是坐下了,问:“这房子是哪年盖的?”
刘克平忧愤地说:“说起这房子,那可早了。1951年那时刚建厂,建了几排职工宿舍,土墙红瓦,结婚的夫妻给一间房。后来翻盖了一次,土墙变成了石墙。双职工有了孩子以后,在房子前面接出一间厨房,没想到的是这房子一住就是几十年啊!现在倒好,等我们都老了,也没人管了!”
刘克平说话的时候,不断有雨水滴在程锐头上。
程锐说:“刘师傅,我今天就是来听意见,听批评的。”
刘克平说:“听说你们班子成员都有分工,你把我包了。”
“刘师傅消息好快!有这回事。”
“好哇,说吧,准备咋整治我?”
程锐笑了:“凭啥整治你?你犯啥法了我整治你?”
“我是上访总代表啊!”
程锐说:“上访是你的权力,谁能整治你?我今天过来是和你交朋友的。”
刘克平看了程锐一眼:“朋友?那得看是真朋友还是假朋友。”
不断有雨滴滴在程锐的脸上,程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刘克平的老伴感到过意不去,端来一个脸盆举在程锐头上接水:“厂长,你过这边坐吧。”
程锐挪了一个地方说:“没想到这房子漏得这么厉害!”
刘克平的老伴说:“一下雨就漏,这还是下小雨,下大雨家里的盆全用上还不够。找厂里,厂里说没有钱修。这年头谁管我们这些老东西死活!”
又有雨水滴在程锐头上、身上。刘克平的老伴又端来一个塑料盆接水:“厂长你还得挪个地方……”
程锐说:“我就坐在这,让我好好感受一下房子漏雨的滋味。”
刘克平的老伴把盆举在程锐的头上:“程厂长,你还是换一个地方坐吧。”
程锐接过刘克平的老伴手里的盆子,顶在头顶上,动情地说:“你们在漏雨的屋里住了这么多年,让我淋一会儿,也好把这事记在心里。”
程锐注意到墙上的全家福照片。照片上刘克平和老伴端坐在前面椅子上,左边是一对穿军装的中年夫妇,右边的一对夫妻看上去要年轻些,身上穿着188厂工作服。一个大一点儿的男孩搂着刘克平的脖子,小一点儿的女孩坐在老伴的膝盖上。
程锐和刘克平的老伴聊起来。从老人的话里,程锐弄明白了上面的关系。照片是几年前照的,有些发黄。左边穿军装的是刘克平的大儿子两口子,大儿子在部队因公牺牲了。那个搂着刘克平脖子的是他们的孙子,名叫大欣。因为参与盗窃团伙的活动,现在正在接受劳动教养。老人说到这里哽咽住了。程锐顶着盆,坐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安慰老人。至于那个穿着188厂工作服的年轻人,程锐想,一定是郎三说的仗义执言的软件工程师刘兴东了。一问老人,老人含泪点头。
程锐与刘克平的老伴聊天时,刘克平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程锐顶着盆的举动,让他的心里很愧疚。他猛抽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的一个水盆里,然后走过去,拿开了程锐头顶上的盆,说:“程厂长,你的这份心意我领了,还是过来坐吧。”
程锐站起来抬头查看漏雨的房顶,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大步奔向门口。
刘克平的老伴拿着雨伞追到门口,程锐已消失在雨夜之中……
刘克平的老伴转回身,埋怨道:“我说老头子,你今个儿吃错药啦?厂长来看咱,你咋能这样对待人呢?”
刘克平吐出一口烟雾说:“我故意把椅子放在漏雨的地方,就是想让他知道漏
雨是啥滋味。房子漏雨咱们反映多少次了,多少年了,解决了吗?别以为他来说几句好听的话,就是关心群众了。这几年好听的话我听多了,我不但一点都不激动,我还感到恶心。这叫啥?时髦的话叫做秀!我早就看够了这一套把戏,今天又来了!演给谁看?!”
王大义走访的是老赵师傅家。遇到的情形要比程锐好一些。老赵师傅见王大义雨夜来到他家,急忙要下炕迎接,被王大义一把按住了。
王大义说:“赵师傅,你就坐炕里,我也上炕行吗?”
老赵师傅说:“王书记,不怕屈尊你就上来吧。”
王大义脱鞋,盘腿坐在炕上,说:“咱们职工住在楼房里烧火炕取暖,坐在这炕上我屁股不热,脸热!”然后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打开抽出一支,递给老赵师傅。
老赵师傅冲王大义摆摆手,拉过炕上的烟笸箩,“我抽惯了这个。”拿起一张纸条,卷起了旱烟。
王大义往前凑了凑:“我也卷一支。”然后熟练地卷起一支旱烟。
老赵师傅默默注视着王大义卷烟的动作。
王大义卷好了一支旱烟,掐掉上部,打着火机,凑到了老赵师傅面前。
老赵师傅连忙推让着说:“使不得,使不得,哪能让书记给我点烟。”
王大义擎着打火机说:“论年龄你和我父亲差不多,给长辈点烟有什么不可以的。”
老赵师傅只好将嘴巴凑了过去。
王大义给老赵师傅点燃旱烟,又将打火机移到自己面前,点燃了自己嘴巴上的旱烟,抽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
老赵师傅说:“这老烟泡劲大,你抽不惯就别抽了。”
老赵师傅的老伴端来一杯开水,说:“王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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