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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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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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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可靠!徐总和一位副省长送新厂长上任,午后到我们厂。今早厂办传出的消息,错不了。”老冯师傅说得十分肯定。

    刘克平这才作出决定:“今天咱们就以欢迎新厂长为名,把兵总和省里的领导围住!”

    “对,把兵总和省里领导围住,要活命钱!”

    “不给咱们补发工资就别想离开!”

    “几个月不开支,停电、停水、停暖,大冬天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俱乐部里,老工人们群情激愤,犹如聚满雨水、雷电搅动翻滚的云团,发出轰隆隆的闷雷声。“走!找兵总领导和新厂长要钱去!”随着刘克平的一声呐喊,俱乐部里的几百名老工人一起迎着风雪向工厂办公楼走去。

    通往厂部的大路两旁生长着两排白桦树,50年代建厂之初栽种的小树苗,如今都已长成了参天大树,硕大的枝丫有力地伸向天空,在风雪中傲然挺立。栽树人却老了,步伐已不再矫健,显得有些拖沓。几百双老棉鞋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响成一片,呼出的热气凝聚成一片浊重的雾团,在棉帽和胡须上结成白霜,一张张饱经沧桑的脸雕塑一般凝重,笼罩着悲壮、沉闷、苍凉、无奈、不安的情绪。刘克平大步走在这支队伍的前面。老冯师傅从怀里掏出唢呐,一支哀怨悲凉的曲调,在工厂上空飘荡……

    老工人们衣衫陈旧,男人们大多戴着退了色的棉帽子,女人们扎着颜色斑驳的头巾,成群结队地向厂部门口聚集。厂部门口的人越聚越多,不一会儿小广场

    上就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大家在一起议论着,呼出的热气云蒸雾聚,就像一口热水翻滚的大锅。老赵师傅带领身穿退色服装的老年秧歌队队员,打着“欢迎新厂长”的横幅来到小广场……

    常务副厂长赵君亮披着大衣面色阴沉着来到厂部,带着一股寒风推开厂长办公室的门,心情复杂地打量着那把象征工厂最高权力的坐椅,那是一把退了色的高背俄式皮坐椅。半年前,生活陷入困境的退休老工人和下岗职工占领厂长办公室,拦住了火车。厂长郑大任被迫辞职后,赵君亮临时受命主持工作,坐上188厂的这把交椅。代理厂长赵君亮用卖设备的钱发了三个月工资,勉强维持住了局面。面对破败不堪的工厂,赵君亮没有当中兴之臣的奢望与幻想,寄希望于企业早点破产清算,把退休和下岗职工交由国家重新安排,自己当个末代厂长平稳善后也就足矣。为此,赵君亮专门写了一篇《关于188厂破产和职工安排的方案》提交给兵器总公司。没想到自己主持工作才半年,工厂就再次陷入混乱。昨晚赵君亮接到兵总的电话通知:明天徐总和贺副省长送新厂长、新书记上任,组建188厂新一任领导班子。赵君亮放下电话,点燃一支香烟闷闷地吸了几口,他知道当末代厂长的梦灰飞烟灭了。

    听说又要换厂长了,赵君亮的心腹,车间主任邓友才、杨志科,公安处副处长董大鹏和物资科科长魏长平几个人来到办公室,打听谁来当这个新厂长,为赵君亮大权旁落愤愤不平。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赵君亮在心里抱怨上级不提前和他打招呼,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新厂长、新书记是谁,心中有一种不被信任的失落感。赵君亮十分烦躁地打发走前来表忠心的心腹们,然后走到办公室窗口,透过刮开的玻璃上的冰霜,看着小广场上越聚越多的人群,心中五味杂陈。昨晚,他让办公室主任小陈把要求严加保密的通知内容透露了出去,没想到老工人们这么快就作出了反应。望着小广场上越聚越多的人群,赵君亮的脸上掠过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冷笑。工厂再次陷入混乱,赵君亮受到徐总严厉批评,当时赵君亮心中一直按捺着一句话不敢说出口:“有本事你来当这个厂长试试!”今天终于可以当面验证这句话了,他想看看新来的厂长如何应对这一局面。赵君亮一直以能臣干吏自诩,他真想打开窗户狂吼一声:“我就不相信新派来的厂长比我强!”

    代理厂长的使命即将终结,赵君亮坐在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收拾东西,准备搬离厂长办公室。

    办公室主任小陈进来说:“赵厂长,我刚才打电话问兵总办公室了,他们说新厂长姓程……”小陈原以为赵君亮急于知道新厂长、新书记是谁,早上一上班就打电话到兵总询问。谁知赵君亮烦躁地打断了小陈的话:“我不想知道!小陈,你把我的东西都搬到我办公室去,把厂长办公室收拾一下,交给新来的厂长。”赵君亮抱着一摞个人物品和满腹牢骚向外走。

    大雪飘飞。崎岖的公路犹如一条银色的链子,在山谷中蜿蜒逶迤。一辆吉普车从坡道下面升起,在山区公路上艰难地行进。因为天气的原因,飞机晚点一个多小时,188厂新任厂长程锐和书记王大义本想抄近路加速赶往磨盘山,没想到山路更难走,耽误了更多的时间。

    凛冽的北风纠集着狂舞的雪花,铺天盖地而来,肆虐地扑打着车窗。程锐表情严肃地坐在吉普车后座上,心情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阴沉沉地向下压,脸上不见一丝新官上任的喜悦。程锐十分清楚188厂的包袱有多么的沉重,这个包袱把整个兵器集团总公司都拖累得气喘吁吁。能不能救活188厂,他心里也没有底,越没底心就越沉,程锐感到喉咙里堵着一块东西,让他憋闷得很。他打开车窗,猛咳一声吐了出去,顿时心情通畅了许多。

    新任书记王大义坐在程锐的旁边,一路拉着脸不说话。昨天,他接到兵总徐总的电话,叫他立即赶到东北。王大义原以为是召开紧急会议,下了飞机才得知是调他到188厂当书记。听了程锐关于188厂的情况介绍后,王大义的心里直冒凉气,心想都到了这个份上了,188厂还有救吗?更让王大义郁闷的是,兵总原准备把他提拔为495厂的厂长,刚刚考查完,突然把他调到东北188厂当二把手,让他失去了一次重要晋升的机遇。更加可气的是,程锐还在旁边不知好歹地卖功劳:“大义,这回咱俩一起去磨盘山搭班子,我真是高兴!徐总让我在兵总范围内选书记,我首先就想到了你这个王大炮!谁让咱们是战友呢。”

    “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王大义终于吐出了心中的不快,“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事先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你,我现在就是495厂的一把手了,兵总刚刚考查完,你从中间横插了一杠子!你这是坑我你知不知道!”

    程锐没想到自己的提名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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