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淫恶害人,却是反害了自己的儿女,这是报应吗?
……亲情.又有什么好?……情爱,又有什么好?……”
他越想越是凄凉,恍格中又后退二步。思及十日之后的武林大会,他神色转即冷漠,心道:
“此中一切,都缘于爹爹前番为恶之实。他突然消失必有极大的隐情.倘若他这般举动,原是为了更大的阴谋,以后江湖之上,岂不更受其害?我去赴会,若能引他出来,当面问个一清二楚,一切自然明朗。如他真如司马煌他们所说的那样,他死,自是罪有应得,亦为武林消除一大隐患;我死,当是以谢天下,死得其所了。”
文奇崛思及此处,心腑凉透。时下亲情,情爱全失,直如苍天无往,天也欲倾了。他郁闷难耐,撕心怪吼,浑若蚊龙出水,冲出洞外……
十日之期,转瞬即过。时下,文奇崛面对天下群雄,以雕为琴,挥洒演曲,不独花纤绣见来惊怪;在场诸人,亦是魂惊神慑,恍恍入梦……
曲罢声绝,山川寂寂。
云蒸霞蔚,古木幽幽。
文奇崛四望痴痴,魂游体外。昨日如梦,浑若浮云,飘过无迹;今事苍茫、一伊如眼前景物,转瞬便要消逝了。
他坐驰千里,游目骋怀,神思飞越,胸襟却难以畅荡沉寂多时,群雄忽听定时寺方丈玄幽道了一声佛号,身子一振,方似魂魄归窍,幡然转醒。
他们眼见玄幽重步上前,冲磁上仁立的文奇崛道:
“腐儒怪侠琴技绝妙,奇思巧作,只可惜你虽能弄使,却道不得此中的玄奥。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作茧又自缚了。”
言下之意,明为谈琴.实乃旁敲侧击,暗指他咎由自取,再也难逃法网。
文奇崛自明其意,却是故作糊涂。他微微一笑,竟是认真道:
“渲南石琴,古今一绝。小生自号腐儒,嗜爱琴棋书画,倘若于此不知,岂不让人笑我徒有虚名,枉自清狂?”
他一语道此,目望那长长的石壁夹道,清声又道:
“石琴发音,看似无稽,实乃大隐其理,远非玄怪。石壁夹道,为壁顶两侧古榕覆盖,恰似古琴的共鸣之箱;此中石破,每级的高度又渐至增高。如此脚踏其上,自是轻重不一,由此那回音亦是不停地变化,故成石琴之妙。”
他侃侃而谈,亦觉不足;补道:
“世人不懂其理,却道天工造化,实是谬焉!要知匠心独运,因材施技,虽造得了此等珍品,却是难为己用。我今日坐享其成,肆意玩耍,倘若造此石琴者天上有知,当不知有何感慨?……”
他借题发挥,自是说给他那从未谋面的爹爹。他怅然黑压压的人群,自道:
“我那爹爹会在其中吗?……他可明了我比言的真意?
……
他若在这里,自不会想到我前来的目的,自来送死不说,且要他死。”
群友听他所道,心下惊叹:腐儒怪侠武功莫测,为文一道,自也如此不凡,难探深浅。
似此之人,堕入魔道,实是可惜了。
玄幽方丈颌首道:
“腐文圣侠,果然言谈有异,行为不众,贫僧今日得见,却是恨晚了。”
他阴冷一笑,复道:
“怪侠到此,想必不是只炎谈琴说技。你言挑战二字,却不知从何说起?”
文奇崛一眼看上长坐无言的武林盟主,正声道:
“你们为了小生,如此兴师动众,自是给了小生极大的面子。小生若不前来,岂不不识抬举,非礼之至?”
他爽口一笑,转向群雄,慢声道:
“诸位,小生杀人不假,要怪,只怪小生所杀之人,触及了我祖传的端砚。你们若想报仇,小生此次前来,正是给诸位一个机会。不过,小生到要提醒诸位,那种报仇不成,反为仇杀之事,还是不做的好。”
他道过此言,心下急跳:
“我这番言语,无疑辱及了天下好汉,上浇油。倘若他们蜂拥齐上,纵是我那爹爹现出身来,又怎能救我?……我死自不紧要,可我不能当面向明缘由,印证真相,又怎死后瞑目?”
眼见群雄骚动声起。群情激愤,文奇崛目光不错,手上竟隐隐见汗。
他见骚动之中,终无一人出来挑战,登时心下一松。
再望武林盟主,竟见他仍是坦然高坐,却是皱了眉头:
“此等时候,他身为盟主,早该出言应对此事了。他不吭不响,深沉不露,到教我显得若有若无,直如跳梁小丑一般。”
站立场前的苏万卷,著刻腿软身颤,叫苦不迭。他先前忘乎所以,直入场中,误打误撞,竟也慑住了群雄。眼见那总领其职的位于就要到手,可偏在此时,腐儒怪侠一声叫阵,扰了他的好事。
他那会惊醒过来,自知腐儒怪侠为天下所怒怕,当来不得丝毫假做,自己乃一文弱书生怎可和他比试?!是以如此,他听过文奇崛报过名号,竟险些栽倒!
这会,他待瞧文奇崛身人虎穴,直如人那无人之境,惧怕之下,又生万分艳羡:
“看他风流清酒,举止飘飘,尽得风光了。人生在世,不能名扬天下,若能似他遗臭万年,又有何不好?何况世间好坏,全在人定;是是非非,尽由人说。我若是他,当也终生无悔。只怕我眼下偷鸡不死,却要搭上性命!
他连叫到霉,由蒙变怨.终至恨恨不休:
“他坏我好事,教我无功无名,若是这么死了,当真猪狗不如了。我若能逃过此劫,必当投笔从戎,苦修那老和尚所说的“魔王天功!杀他泄恨!”
他念及于此,心下稍慰。可一见眼前局面,倘若盟主传下令来,命已和他决战,岂不糟糕?!
他背生寒气,心摇体颤,默道:
“我苏万卷来生一世,岂能总是时运不济;屡遭磨难?!……我雄心万丈,怎可壮志未酬,身却先死?……我吉星高照,从那‘魔王天书’一事看来,便是不假……”
他不敢以目视人,只是捱着。
沉寂之中,苏万卷自觉长过百年,难以忍受,自又恨极盟主:
“他身为盟主,此中时刻,登高一呼,不就完了吗?他怪模怪样,自作深沉,实也可恶!我若是盟主,自当及早下手,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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