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你谦虚,在你而言,领事馆这个衙门太小了,你来来往往都是日本军政界的要人,连大便也对你客气得很。”
“这不是我的交游广,也不是我的地位高,或面子大,是金钱的反方大。任何人像我那样花钱都能做到的。”
“也不见得人人都能做到的,中国比你多钱的人多的是:比你肯花钱的也不在少数,但是没有你这重渊源,想搭上这条线也没有机会。”
他们相互问的谈话,似乎已介绍了中村的一切,但是唐烈并不关心,他注意的只是屠镇东。
这个人又高又壮,像个屠夫、一脸的横肉;脸上充满了杀气,使人看了极为的不舒服。
尤其是他跟唐烈握手的时候,手指坚强而有力。看似随随便便的一握,唐烈的手指却已有重压的感觉。
此人将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唐烈估量着,若是单打独斗的话,恐怕不会是他的对手。
寒喧在继续看,话头慢慢转移到唐烈最近的一连串的工作,却没有提到在门口有狗袭击他的事,似乎他们根本不知有此事。
唐烈也故意不去提起来,直当作没发生过。
他们也没有问唐烈的家世,似乎已经十分的了解。因为唐列在家乡倒是有点儿小名气的屠镇东还提起几个唐家的人,表示颇为熟悉,那都是唐家的一些颇有成就的族入,而且多半是唐烈的长辈。
屠镇东似乎有意摆出长他一辈的意思来。
那知唐烈偏不吃这一套,屠镇东提出一个人,他就来上一顿批评,把对方贬得声无完肤,甚至于把那些长辈一些不堪为人道的丑事都掏出来。
他塞住了屠镇东的嘴,也表示唐烈对这些长辈们并不尊敬,也没当一回事,屠镇东再讲出跟他们交情有多深也没有用了。
唐列在心中暗笑,他看出,今天的约会,这些人似乎在拉拢他,给他一个自己靠上去的机会。
毫无疑问,这三个人都是龙虎帮中的首要人物,屠镇东就是人先生、曹二小姐是二先生、中村金克泉是三先生。
屠老大身份已经证实,他发言粗犷,隐然有黑道枭雄的气概,但其他两人掩饰得很好,并没有直接介绍皆暗示。
不过唐烈也看得出一点梗概,这位屠老大如果真的是大先生,他也未必是龙虎帮中最有权利的人。
而其他两人的份量可能要比他都重一点。
寒喧过后,重头戏上场,却是摆开抬子,开始打麻将。
唐列在心中盘算看,他们在牌桌上不知道要玩什么花样:所以他先试探看问道:“怎么打?打多大?”
这是一项很聪明而不露痕迹的试探。
假如对方要求的胜负注码很大,那就是要在牌上吃住他后再收服他,否则,就是另外有目的!
屠镇东傲然地道:“我们一向都玩得很小,五万元进花园,二十四圈,假如在八圈内惴了锅,就重起炉灶:否则就看大家的意思了。”
那是五万元打二十四圈,输光了,别人和牌可以不付,自己和了照收不误,尽这五万元胜负。
假如其中有一家手气特别好,在未终局前把三家的筹码都赢了过来,就叫端锅,牌局就算结束了。
唐烈听了,笑笑道:“对不起,太大了,我玩不起。”
曹二小姐含笑看,道:“唐先生太客气了,你有两三家的公司,这种小小的数目还算一回事?”
“正因为我有了两家公司,把现钱都压了进去,我身退能抽得出的现款,不会超过两万一元。”
“我们虽然是打五万元一锅,却是发普通十倍的注码十百底,普通的输赢不过是一万元上下,尽够了。”
“这可不敢讲,牌风那起来,一副庄上输个百来底也是可能的,我拿不起这么多,就不敢坐下来。”
“那也没关系,唐先生真是不够时,我负责替你填上。”
“二小姐如此看得起,我还是玩不起,因为垫上了我还是要还的,两家公司有几百个人靠看我吃饭呢,我不能把他们都输掉。”
他表现得很谨慎,其他三个人反而显得很满意。
金克泉笑道:“唐先生的顾虑也很对,打牌全靠信心,假如本钱不足,打起牌来患得患失,反而会影响技艺。”
唐烈道:“以前再大的场面我也敢冲,因为我是有名的败家子,但是最近我到上海来,交了一批血性朋友,承他们看得起,把身家前途都交给我,合作一份事业,刚刚还在开始的时候,我不能令他们失望,所以找只能打两万元一锅,还是照一百底注码发,四折计算。”
曹二小姐没意见。
屠镇东勉强同意了。
大家扳好风,坐下开始雀战。
他们打的是算和头的老麻将,十万和算一底,十万和封门大满贯,但清一色才只两万和,大满贯的确是很难的,要五个满贯才够。
唐烈坐在金克泉的下家,却是屠镇东的上家。
他坐下来后很冷静地观察,发现三个人有意在抬他的轿子,他们似乎对他的经济状况很了解,才安排了这一场牌局。
假如不能把他五万元的公司资金全部吃掉,至少也要吃掉他手中两万元的周转金,使他捉襟见肘,逼得向他们乞助,进入他们的控制。
在唐烈的计划下,这原也是一种打入的方法与手段,但唐烈认为可以做得好一点。
金克泉扣得他很紧,而下家的屠镇东则拚命做大牌,放给对家的曹雪芬很松,似乎要造成曹二小姐独藏。
唐烈很有耐心地进出张子,自己不做大牌,和了不少起码小和,那是上家无法扣紧的,而且唐列在做牌记牌上有独到的功夫。
四圈下来,上下家对调,那三家的手法仍然差不多,只是一扣一放之间易位而已。
但是唐烈已经能控制对家中的牌了。
因为他在砌牌时心中已有个数,有时他知道曹二小姐手中是副清一色双龙抱的大牌,有一对七条,一对九条,和一张八条,只要再造一张八条就可以听牌:单吊一条,唐烈手中却有一对八条、一张七条和一张九条,其馀全部是字,而且还是大三元。
但唐烈居然把手中的一嵌白皮打掉一张,便把大三元打成小三元,等下家的金克泉打出一张八条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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