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兆南说下去,用手一指大悲禅师。
方兆南凝神望去,只见大悲禅师一片庄严之容,对着那竹筒说道:“大方师兄,率领本门弟子三十六人,赶往冥岳,三十六护法弟子,尽遭杀死,大方师兄生死不明,弟子迫不得已,只好召集寺中长……”
话至此处突然住口不言,想是那竹节之中又传来对方回话。
大愚禅师。方兆南都不自觉的侧耳静听。
只听到一个低沉清晰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啦,今夜子时,我和你师叔暂时破关外出相见,不过时间不能超过两时辰,你们把要问的疑难,全部记了起来,免得有所遗误。”话说到此处,倏然而断。
大悲禅师合掌应道:“弟子遵命。”恭恭敬敬拜了一拜,立起身子。
方兆南听得呆在当地,半晌工夫,才问了一句道:“回话之人,可就是在贵寺中坐掸三十年的两位长老吗?”
大悲禅师紧皱的眉头,已开展了不少,点头说道:“正是,那回话之人,乃老衲一位师伯。”
方兆南道:“封关坐禅,一坐三十年,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如非在下亲自见到,纵然听人说起,也是难以相信。”
大悲禅师挥手说道:“咱们先退出去吧!在此说话,恐有扰两位师长用功。”当先离开密室,向外走去:
大愚禅师。方兆南紧随身后,离开密室,向外走了四五丈远。
大悲禅师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在未得到两位师长回答之前,老衲心中对此事,实在没敢抱有多少信心,大方师兄未赴会冥岳之前,每隔三年,总要来此密室一行,除了大愚师兄偕行之外,老衲有幸,每次都得敬陪未座……”
方兆南突然插口道:“每次都用那竹节传音之法,与两位坐禅的长老通话吗?”
大悲连连摇头道:“没有,但我们每次参谒那密室之时,总有那白毛老猿相迎,而且它还以采来的山果相敬,大方师兄,绝世奇才,和那白毛灵猿相处过一段时日之后,居然能猜得那灵猿手势含意。
藉此一得,由那灵猿口中,探得两位长老消息,这些事,我们都是从大方师兄口中闻得,老衲这次相扰两位长老禅功,初意亦是想借灵猿之力,晋谒两位尊长。
再由两位尊长把我们相询疑难,由击节传音之法,指示一条明路,并未存奢望,能和两位尊长相晤……”
他轻轻叹息一声,黯然说道:“在目睹那灵猿坐化的身体之后,老衲当时心中就凉了一半,只是当时以极深的定力,勉强克制着心中激动之情。
在那等形势之下,老衲亦只好寄托最后希望之上,想以击节传音之法,得到两位老前辈的回答,武林不该遭此大劫,少林寺历代佛祖的神灵护佑,两位尊长竟能在禅关期破例相见……”
大愚禅师低声接道:“两位尊长今夜破关而出,并非功行圆满,可能和师弟晤谈一阵之后,又要重返密室,度完关期,在这段时间之中如有外人惊扰,只怕有损两位尊长的禅功!”
大悲禅师道:“不错!不知师兄有何高见?”
大愚禅师道:“小兄之意,立时调集咱们寺中高手,分别埋伏这片荒凉的茅屋周围,暗中保护两位尊长。”
大悲道:“不是师兄提起,老衲一时间恐还想它不起。”
三人自动的加快了脚步,走完一片荒凉的草地。
大悲禅师回到方丈室中后,立时传出令谕,调集了二十四名武功高强弟子,带上兵刃,分别埋伏在茅屋四周,如非追击强敌,不许进那竹篱中去。
大愚禅师道:“方施主,师弟也请休息一下,贫僧暂返‘戒持院’一行,二更左右再来。”起身告别而去。
大悲禅师望望方兆南满身灰尘,说道:“寺院之中,没有俗家衣服,方施主……”
方兆南道:“如若在下穿着僧衣,不违背贵寺中戒律,那就暂借一袭袈裟如何?”
大悲沉吟了一阵说道:“寺中无此规戒,但也无此先例!”
方兆南道:“如有不便,也就算了,今夜参谒过两位长老之后,晚辈就要告别。”
大悲禅师笑道:“寺后不远处,有两家山农聚居,那里有一道山泉汇集的清溪,老衲派一名小沙弥,带领方施主去那里涤洗一下满身尘土,借着一身衣物如何?”
方兆南暗暗忖道:“这老和尚迫我洗澡更衣,想是晋谒两位长老时.必有的礼貌,当下笑道:“有劳禅师了!”
大悲召来一个小沙弥,吩咐几句,那小沙弥点头应命,合掌对方兆南一礼,说道:“小僧走前一步替施主带路了。”转身而行。
方兆南急急起身,随在那小沙弥身后而行。
那小沙弥道路熟悉,带着方兆南穿越寺中殿院而过,出了一道偏门,行不及里,果见两家农舍,依山而筑。
一道潺潺清流,由那农舍后面横过。
小沙弥指着那农舍笑道:“山居之民,心情最是纯厚,施主相借衣物,决不致有何为难,小僧先行告退,一个时辰之后,再来相请。”
方兆南挥手说道:“小师父请便。”
他大步走近农舍,停在门外高声说道:“有人在吗?”
只听一声娇声:“什么人?”
缓步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农家女来,一身蓝短装,头上流着一个长长的大辫子,手中拿着针线,似是正在忙做女工,听得了方兆南呼叫之言,急急赶了出来。
此女虽是生长深山之中,但面目甚是娟秀,见到方兆南时,也没有惊慌之状,微一沉吟问道:“过路客人,可是腹中饥饿了吗?”
方兆南暗暗忖道:“对方乃豆寇年华的少女,这借衣洗澡之事,如何能对她言说?”
当下摇头笑道:“敢问姑娘令尊在吗?”
那村女似是读过几年诗书一般,对方兆南文诌诌的话,竟也听得十分清楚,摇头答道:
“爹爹上山打柴去了,弟弟放牛未归,客人有什么事,对我说也是一样!”
方兆南转脸瞧瞧另一家农舍,相距不过数尺远近,拱手一礼笑道:“不敢相劳姑娘,在下到那一家问问。”
那村女看方兆南的神态拘谨的微带惊慌,忍不住微微一笑,道:“书呆子。”
这句话声音甚高,方兆南听得甚是清楚,但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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