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了挥手,道:“唉,我们是老兄弟了,还谈什么谢字?何况……”
他见到天昊道长吁了一口长气,缓缓睁开眼来,连忙停住话声,跃了过去,问道:“大舅爷,怎么样了?”
天昊道长朝郑君武打了个稽首,道:“多谢郑施主为贫道护法,恨地已经无甚大碍了。”
林煌也跃了过来,道:“大舅爷,这都是小弟的错,我不清楚恨地在玄妙观里的遭遇,以致……”
天昊道长立了起来,道:“郑施主太过客气了,一切事端都是玄真那几个畜生引起的,他们不走正道,反而从服药采补的邪路行进,想要修仙成道,正是椽木求鱼,贫道回去之后,一定毁了镜室,将他们三个送回茅山面壁十年,要他们好好反省……”
林煌晓得天昊道长心疼赵恨地所受到的伤害,必然会这么做的,望了仍在盘膝运功的赵恨地一眼,道:“大舅爷,恨地没有大碍吧?”
天昊道长沉声道:“大碍是没有,不过他真元既失,精气复伤,短期之内恐怕无法恢复,不过,贫道决定亲自跑一趟少林和武当,只要取得少林大还丹和武当的九转夺命丹,再配上几味固本保元的药材,定可在两年内使恨地受损的元气,恢复过来,并且更加充沛……”
林煌躬身道:“多谢大舅爷费心了。”
天昊道长道:“这是哪儿的话,贫道在这世上,只有恨地这么一个亲人了,为了他,就算是让我……”
说话之间,他见到赵恨地已睁开眼睛,忙道:“孩子,你觉得好一点没有?”
赵恨地道:“多谢大舅为我输送真力,我觉得精神好多了……”
他见到林煌站在一旁注视自己,不禁脸上一红,慌忙站了起来,赧然道:“三叔,我……”
林煌伸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道:“恨地,错不在你,都怪我事先没有周全之策,以致使得你受这种罪,好在尚可以补救,不然我就对不起你舅舅和你爹了……”
他说话的语气极为诚恳,表情也很真挚,赵恨地听了深受感动,眼眶一红,道:“三叔,我真不知说什么好……”
林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你什么都不用说,这件事都是三叔我算计错了,我该负一切的责任,等我们找到阿贵之后,我会弥补你所受的伤害……”
天昊道长目中神光闪动,道:“林施主,你可要记住你今晚所说的话。”
林煌正色地道:“大舅爷,我林某人一向言出必行,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尽力帮助恨地,使他成为本门帝君的继承人,不过,大舅爷,你也得尽你的力量……”
天昊道长沉声道:“当然,恨地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帮他还帮准?”顿了顿,面对赵恨地道:“孩子,你舅舅是个山野散人,一生也没有交什么有名的朋友,不过仗着年纪大些,有些地方,那些人非得卖面子不可,所以我敢向你保证,少林和武当的灵丹,三个月内我一定会为你取来,你放心就是了。”
赵恨地只觉胸中充满着感激与幸福的情绪,喉中似乎塞了块石头似的,哽声道:“大舅,我……”
林煌道:“好了,恨地,别多说了,快把眼泪擦擦,不然让仙童看见了,可要笑话你了。”
赵恨地举起衣袖擦了擦面上的泪痕,偷偷地瞥了下那站在远处发愣的葛仙童一眼,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郑君武一直默立在旁,没有说话,似乎这感人的一幕,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事实上,他一直是在冷眼傍观,对于林煌,他是太熟悉,太了解了,所以当赵恨地感激得泪流满面,林煌充满感情地说出那番话时,他一直都是冷静地注视着他们。
他不敢相信以林煌的为人,竟也会说出那种富于情感的话,是以,他没有插进去,只是默默地站立一旁,注视着情况的演变。
夜风掠过原野,发出低低的呼啸,摇曳的火光,映照在林煌的面上,似乎平添出阴森、诡异之色。
他冷冷地瞥了伫立一旁,默不作声的郑君武一跟,道:“君武,你怎么不说话呢?”
郑君武耸了耸肩,道:“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顿了顿,目光闪过天昊道长和赵恨地两人面上,道:“我们是不是该动身了,半夜里呆在这儿吹风,滋味可不好受。”
林煌瞪了他一眼,问道:“恨地,你不要紧了吧?我们这就要动身了。”
赵恨地还没回话,天昊道长忙抢着道:“没有关系,他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只要不动手,绝无问题。”
林煌颔首道:“大舅爷,恨地就麻烦你照顾了,我们尽快找到阿贵,就可尽快结束这件事……”
天昊道长拿起火把,道:“林施主,我们这就走吧!“
林煌也不再多言,向葛仙童奔了过去。
葛仙童见到林煌奔来,连忙问道:“三叔,二哥他是怎么啦?”
林煌道:“没什么?仙童,你放下雪狸,我们这就继续入山搜索。”
葛仙童不敢多问,放下雪狸,摸了摸它的头,道:“小雪,快走吧,找到阿贵,我们就回家了。”
雪狸的嘴里发出一阵低低的吼声,然后扭转头来,在葛仙童的手背,轻轻地咬了一下。
葛仙童笑道:“懒鬼!你没找到阿贵,什么都没得吃的,找到了,我一定给你打两只山鸡……”
他的话尚未说完,雪狸已急窜而出,像是-枝银箭,往那陡直的山峰射去。
葛仙童的身子被拉得笔直的银链一带,几乎踉跄跌倒,笑骂道;“该死的小雪,听到有吃的,就跑得这么快,真是贪吃……”
笑骂声中,急步追了出去。
林煌和郑君武紧随其后,飞步奔行,而天昊道长和赵恨地则落后数步。
他们一行五人一兽,开始的速度还很快,可是不久之后进入山区,渐渐慢了下来。
因为那座陡直如剑,几乎全是由石块堆积成的,大大小小赭褐色的石块,杂乱无章地砌着,找不到一条稍平的小径,甚至落脚时都得注意才行……
那些赭褐色的石块,也不知道经过多少年的风雨侵蚀,有些风化成片片,就像一把又一把的刀刃,时而横在前面,若非林煌等都是武林高手,在这等黑夜里上山,只怕是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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