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沈富所乘坐的牛车,已进入了长洲县城的范围,正行驶在官道上,数里外就是长洲县城。
    长洲县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雄伟,甚至看起来有些破败。低矮的城墙,许多地方还出现了不少的瘫塌。
    时间已是卯时,按后世的时间来算,应该是早上仈jiǔ点钟。因为江南正处于梅雨期,天有些yīn沉沉的,这让四野看起来灰蒙蒙的一片。
    长洲县城在这灰sè的天空下,就象是一位垂暮的老人,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放眼望去,县城的官道两边,满是一个个满脸菜sè的难民,他们一堆堆一群群地蜷缩在路边,扶老携幼,拖儿带女,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凄凉而悲惨。
    “唉,造孽啊!这几年权臣当道,弄得民不聊生,这么大一个国家,都象是成了一只破船,挡不得风雨,一次水灾,就造成了这么多的难民,朝庭还无力振灾!”
    里长周正一脸的悲sè,遥头哀叹:“想当年,太祖成吉思汗何等的英雄,建立的大元让四海服臣。如今,唉!……”
    沈富的父亲沈佑以及一起来的那十几名年青人,也是个个神情黯然,望着路边的难民,哀声叹气。
    他们都只不过是乡里的村民,本身也并不富裕,眼看到这长洲县城四周的难民,却也是无能为力,甚至连原本擒拿了四名贼匪,要去领赏的那份兴奋,此刻也全部被浇灭。
    而且,沈佑不愧是个纯朴的农民,见到那些难民凄惨的情形,顿时生了恻隐之心,把带在身上,原本要当今天干粮的几块锅巴也拿了出来,分给了路边的那些乞讨难民。
    那十几们年青人看他如此,顿时也醒悟了过来,一个个把身上带的干粮也都拿了出来。
    这一分发不要紧,却是让乞讨的难民立刻围了过来,。哗啦啦一下,牛车边顿时围满了人,把官道给挤得水泄不通。
    “谢谢您了,真是好人啊,真是好人啊!……”
    一个被分到了一块锅巴的老头,连连向沈佑作揖感谢,无神的双眼里,擎满了泪花。
    不过,这老人却舍不得吃手中的锅巴,只是贪婪地拿到鼻子边嗅嗅,然后转身跑了开去,来到了路边的一张破席边。
    在那里,一床破被单里,正蜷缩着一位年纪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老妇和一个年纪在七八岁,蓬头散发的小孩子。
    “小囡囡,小囡囡,爷爷讨到吃的了,小囡囡快吃,快吃!……”
    老人把手里的锅巴捧到了那小孩子面前,小心翼翼地凑到了他的嘴边,要喂那小孩子吃。
    小孩子显然是饿急了,原本是蜷缩在床单里,无jīng打采蔫蔫的样子,一听到有吃的,也不知是从那里来的力气,猛地从那老妇的怀里蹦了起来。一双小手捧住锅巴,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小囡囡,慢点吃,小心噎着。”
    那老妇人爱怜地抱抱小孩子,一边道。
    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小孩子却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小囡囡,小囡囡,慢慢吃,慢慢吃!”老妇急忙用手拍拍小孩子的后背:“不要噎着了!”
    “nǎinǎi!爷爷……”小孩子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的锅巴,抬起了头来。当看到正一脸爱怜地望着自己的爷爷和nǎinǎi,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把手中的锅巴举了起来:“小囡囡吃饱了,爷爷,nǎinǎi,你们也吃!”
    “小囡囡,小囡囡,爷爷和nǎinǎi不饿,小囡囡你吃,你都一天多没吃东西了!”
    那位老人和老妇看到小孩子如此的懂事,眼泪那里还忍得住,紧紧地抱住了小孩子,一边强笑着,一边却已是泣不成声。
    “不,爷爷,nǎinǎi,你们也有两天没吃东西了,你们也吃点!小囡囡真的吃饱了!”
    小孩子捧着手里的锅巴,硬要塞给两位老人。一时间,三人你让我,我让你,却是谁也不肯吃。
    看到路边这副感人的场景,沈富的眼睛不由湿润了,而一颗心也是猛地抽紧,胸口更是有一种难以喻意的东西,堵得他透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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